不过看着简随安护着板栗的傻样,他忍不住笑:“你这是陆绩怀橘。”
她没听懂,歪头问:“什么意思?”
然后,车子来了。
她冲他挥手。
第二天她又跑来,兴冲冲地说:“他很喜欢我的板栗!”
许责故意唬她:“他那是糊弄小孩,哄你玩儿呢。”
她愣了。
他看她眼圈都要红,赶紧改口:“刚刚逗你呢,你想啊,他喜欢你,才愿意哄你。”
她就笑了。
可笑着笑着,忽然小声说。
“我喜欢他。”
“我喜欢宋仲行。”
这句话轻得几乎可以被风吹散。
这句话也在后来,让许责无数次恨不得回到高中,回到这个午后,在简随安说出“我喜欢宋仲行”的时候,一巴掌把她扇醒。
可他又舍不得。
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亮得不可思议,以至于当时的他屏住了呼吸,仿佛也触碰到了,她最小心翼翼的珍宝。
而这眼神,居然那么多年,从没变过。
许责深吸一口气,把心里那股怅然按下去。
窦一给他留了句忠告。
“你最好劝劝你那位朋友,叫她早做打算。宋仲行那种人,哪天翻脸,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许责听完只想苦笑。
他想着,宋仲行要真是这样的人,反倒好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
窦一一怔:“你那么肯定?”
“是。”
窦一笑了,带着点嘲讽:“听你这意思,她倒是走运了?”
走运?
走的哪门子运?
许责闭上眼,开始回忆。
回忆那个高中的下午,她说她喜欢宋仲行。
回忆那个大学的某天,她说她和宋仲行谈恋爱了。
回忆那段荒唐的订婚,她杳无音讯的两个月。
回忆那年北京的冬天,她在澳洲,却听说了一些流言,又回来看他一眼。
不对,她没去看他。
她只是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那年的雪好大,天光灰暗,许责有一年多没见她,他找了半天,最后在街上找到她,指着她的鼻子骂:“简随安,别逼我对你说重话!”
风呼啸着从她身边掠过,她的睫毛上落了一层雪。
她瘦了很多,憔悴了。
“我都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我跟你说,他今天就是死了,都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况且他还没死呢,祸害活千年,他现在威风得很,忙着升官发财去了,你呢!?”
许责吼她。他是恨铁不成钢,恨她不撞南墙不回头,恨她事到如今还惦记着那个男人,惦记到只听说了一点风言风语就跑回来,为他担惊受怕,千里迢迢。
雪一直下,天地白茫茫。
简随安缓缓抬起头,望着漫天的风雪,声音轻。
“我都知道。”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