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主人,那女孩,他认识。是妹妹的大学同班同学,名字叫林寻。
容季回忆,妹妹火化前,葬礼上,她所有的同学都来了。除了林寻。
如果仅是如此,其实并不值得容季怀疑她,但是容季清楚记得,妹妹去世前一周,做了许多反常的事。她给容季打过电话。
在那个电话之前,容季从来没听过妹妹用如此恶毒的话语诅咒过一个人。
她声嘶力竭,仿若灵魂都在震颤,嘶吼:
我想林寻去死。
一周後,林寻没死,死的那个人,是他妹妹。
……
林寻下班回到家属楼将近晚上九点。
她到了打工的酒吧才发现帽子掉了,但那是她在打折的地摊上买的,很便宜,林寻没太放在心上。
她现在比较关心另外一件事。
林寻回到卧室,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十几封打印信,信的内容不太一样,但主旨是同一的——
举报保安李华涝骚扰女学生。
林寻点了点信的数量,再投三封,就凑齐十四封了。
她轻声哼着童谣,心情总算愉悦。慢悠悠坐下照镜子。
睚眦必报。这是她小时候混迹于孤儿院时就学会的真理。
对何莉是这样,对李华山,也是这样。
林寻用夹子夹住刘海,露出小巧清秀的面容。她仔细卸掉妆容,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没多会儿,浴室里水汽蒸腾。雾气氤氲弥漫,女孩往手上挤沐浴露。她的身体纤弱白皙,唯独腰上有一块烧伤疤痕,破坏了整体美感。
……
容季再次接到刘海的电话是在七天後。
他才刚来得及叫一声“刘叔”,对面就急着开口:“小容啊,我之前说的那个事,你还考虑不?”
“什麽?”
“就是来京大当保安啊。工资一个月八千,调班轮休,包住。”
“……”
刘海顿了顿:“小容啊,刘叔知道你放不下你妹妹的事,但人总得挣钱养活自己不是,人没了,活着的人还得朝前走……”
容季等他说完才开口:“刘叔,您这麽突然又来找我,是出什麽事了吗?”
“诶,刘叔就老实跟你说了吧。之前我有个同事,叫李华山,你应该不认识。他小时候性子恶,杀了人,但因为年纪小,没被判死刑,坐了几年牢就放出来了,正好京大这几年好像在评市里的什麽安全文明校园奖吧,我也不太清楚,缺人挺厉害,就招他进来了。”
刘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端起茶杯吞咽了一大口水润嗓子,压低声音:“不过啊,他昨天被开了。”
闻言,容季挑眉:“不缺人了?”
“缺!怎麽不缺呢。”刘海说,“李华山被学生举报了!听说有快二十个呢!”
“啧,像他这种人,学校再缺人也不敢留啊……”
说到这,刘海话音一转,绕回正题。
“这回可不是刘叔帮你介绍工作了啊,我领导天天催着我找人,这麽短时间我上哪去找。小容啊,你就当帮刘叔一个帮,救救急,等学校评上奖了,不忙了,你再去旅游,成不?”
容季笑笑:“刘叔您都发话了,我当然得来。”
“行!那就这麽说定了!”刘海话里透着股兴奋,两人又寒暄两句。临挂断,容季突然提起个事。
“不过按您说的,那个叫李华山的听起来挺记仇,要是被他知道是谁举报他,那学生岂不危险。”
“啊?京大举报都是匿名的,那些信也没署名,没事吧?”刘海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