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生抱着林遇青上楼,电梯门一开,已经有接待人员在门口候着。
见到林遇青那一刻衆人虽然脸上没掩饰住诧异,但一闪而过,很快答:“梁先生,您跟我来,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走进诊室。
医生先给林遇青做了一套基础检查,因为情绪激变血压疾速升高
“她是不是本来就有精神类疾病?”医生问。
梁树生一顿,眉间紧锁:“我不清楚。”
又很快补充道,“以前应该有过,她以前遭遇过严重创伤,十年前割︱腕过,应该是有过情绪类疾病,但这两个月她状态还算稳定,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应该也没有固定服用的精神类药物。”
“初步判断是抑郁症复发。”医生说。
梁树生猛地一怔。
抑郁症。
复发。
每个字眼都成了最尖锐的刺,扎进他心脏。
他声音都带着颤:“为什麽会这样?”
“很多原因都会导致抑郁复发,环境诱发丶内分泌因素丶外界刺激,等等,都有可能,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南锡市的种种。
《暮色降临》那场高潮戏。
这一切都在诱发林遇青的情绪缺口。
直到今天,杀青,一切尘埃落定,那些潜藏深处的阴影终于击溃她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
医生说:“我先给她输曲克芦丁注射液,可以改善她脑部微循环,控制住她的情绪,後续的等她醒过来後再做全面检查。”
梁树生沉声:“好。”
林遇青被安排进单人病房输液。
夜色沉沉下,梁树生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她冷白瘦削的侧脸。
林遇青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忽然亮了一下。
梁树生擡眼看去,备注是“哥”,陈景白发来的短信——「我怎麽越想越觉得你刚状态不太对,真没事吧?」
梁树生黑睫轻颤,用力抿着唇,将手机屏幕往上划,跳出密码界面。
他尝试用林遇青的生日解密。
1222。
解锁失败。
他停顿了下,再次尝试——1221。
咔的解锁声,成功了。
林遇青的密码不是自己的生日,而是他2012年世界末日的日子。
她曾经说,阿生,如果12月21日世界没有毁灭,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们约会吧。
她还说,等到2014年高考後,到国庆,他们就在一起。
可他们终究都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梁树生忽的狼狈地低下头,灼热的红从眼尾泛出来,而後擡手按在额头,颤着呼吸竭力忍着酸涩呼吸。
他从通讯录里找到陈景白的手机号,拨过去。
陈景白一接通便说:“找你哥什麽事儿?”
“是我。”梁树生说。
那头停顿了一下,陈景白显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
梁树生起身往外头的阳台方向走,低声:“林遇青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她是……抑郁症复发。”
陈景白立马说:“我现在过来南锡市。”
这一句话已经默认了林遇青从前的确是抑郁症,甚至很可能非常严重。
梁树生闭了闭眼,嗓音也哑了:“她现在在输液,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
陈景白一手拿手机,另一手收拾行李,将证件丶充电线一类丢进包里:“我待会儿把她在上海的治疗记录传给你,你拿给医生看,情绪类药物不能随便换。”
“好。”
梁树生指尖紧紧攥着手机,颓败地低下头,“她以前……抑郁症很严重吗?”
“重度抑郁。”陈景白说。
梁树生心脏一跳,针扎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