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将军齐聚一堂,上首的楚青面色凝重。
“啓禀楚将军,我军万万不可贸然出击!此恐是敌军调虎离山之计!我军主力若动,大营空虚,若敌大军趁机来袭,可如何是好?”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那批粮草若有损失,现有存粮恐怕连支撑到次月都不够!更别提等下批粮草不知要等到什麽时候!”
营中衆人各执一词,黎昭华听了个大概,原是运送粮草的後勤小队偶遇敌袭,妥善解决粮草危机迫在眉睫。
“敌军规模如何?遇袭位置所在何处?我军若派兵围剿,来回消耗多少时日?”
情急之下,黎昭华一连抛出数问。
“禀殿下,我军粮草队在十里坡遇匈奴骑兵袭击,对方规模不大,大抵约有百人。”
楚青蹙眉,敌军规模不大,听上去不过一支小队,倒像是故意侵扰大耀後勤而放出来的诱饵。莫非匈奴故意引诱我军,实则早有埋伏?
楚青思索片刻,转後向後勤官发问:“若是这批粮草失守,我军按兵不动,剩下的粮草够支撑多久?”
突然被点名的後勤官立马低了头,声音也降了下来:“禀大将军。。。按目前消耗来看,剩馀的粮草顶天够支撑半月。。。”
情况比预期还要悲观,楚青摇头,象征性向黎昭华投去目光,有心试试她如何应对。黎昭华心下一沉,斗胆进言:
“禀大将军,依在下愚见,我军应迅速派轻骑出击。骑兵队伍规模不必太大,只求快,准,狠,争取一举拿下。如此兵分两路,主力部队仍可驻守军营,也不至于乱了军心,大将军以为如何?”
楚青默然,他原以为这位公主殿下年轻,性子也难免急躁,却不想她却如此稳重。且她的提议同自己所想不谋而合,因而当机立断便拍了板:
“不错!即刻便派骑兵队前往十里坡支援,通知粮队暂缓前进,具体行进路线听我安排。至于此次作战人选。。。”
楚青话音未落,黎昭华便和姜无恙异口同声,请求奔赴前线抗击敌军。
自上次伏击战失败以来,姜无恙便寝食难安。面对匈奴的挑衅来犯,姜无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早早便摩拳擦掌,缠了楚青许久想要个扬眉吐气的机会,现下终于让他等到了。
可姜无恙没曾料想,公主殿下竟也想前去。黎昭华同姜无恙面面相觑,最终二人向楚青投去目光,在一片静默中等待楚青裁决。
见衆人的目光皆聚集于自己身上,楚青轻叹一声,思绪上下翻飞。公主有谋略不假,可她毕竟身负皇室血脉,若冲锋失利落到匈奴人手里实在对我军不利。至于姜无恙,他虽在军营长大,身手也算了得,可却还未曾参与实战。。。
正当楚青犹豫不决之时,姜无恙当机立断向前一拜,拱手请命:
“禀大将军,无恙虽年轻但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听闻大将军当年首战便师出有名,大败敌军,无恙不敢比肩将军,却也想尽力一试!若大将军成全,无恙定誓不辱命!”
姜无恙一番豪言壮语,着实打动人心。楚青沉吟片刻,下了决心:“好!无恙即刻领兵,前往支援。切记不可恋战!”
话毕,衆人即刻动身。姜无恙率骑兵队一骑绝尘,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月色里。
练武场上,如玉沐浴于月色之中,晃了晃酸胀的手臂。他身上的伤刚好得差不多便又投入了训练,甚至比旁的将士更加努力。
如玉甩手的动作不大不小,被他握在手的缰绳也跟晃荡了几下,引起了被牵着的黑马的不满。
比如玉还高出半个身子的高头大马摇头晃脑,接连打了几个响鼻。
如玉好笑,伸手抚上了黑马的前额,黑色的鬃毛却没有如玉预料中的触感柔软。
马厩食槽前方站了个女郎,一袭红衣且胸前怀抱一捆料草,笑起来很是明媚。
她似是在那看了许久,才不禁开口:“它很喜欢郎君呢。”
见如玉向自己投来目光,她大大方方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阿红,跟我阿爹一样,是军中的驯马人。”
说起来如玉曾有所耳闻,军中有位驯马人是楚将军亲自点名要随军出征,传言不论马儿性情如何暴烈,在那位驯马人手中都能变得驯顺安静,想来应该是阿红的父亲了。
阿红见惯了五大三粗颐气指使的军中汉子,初见对马也如此温柔的如玉,阿红下意识便觉得面前这人似乎跟军中衆人大不不同。
阿红承袭了父亲的御马术,什麽样的马性子温良,什麽样的马儿暴烈,阿红看一眼便知。可要说起识人,她并没有太多把握。
即便如此,她却也禁不住心下悸动,向如玉搭了话:“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出于礼节,如玉自报家门。
如玉。。。阿红不禁在心头细细揣摩二字,眼瞧着如玉越走越远,内心却已经开始期待下次和他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