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杀害了义父。她不过是一个死剩种,一个无家可归的复仇鬼。
她甚至听到了残馀的贼人那肆无忌惮的哄笑。远处的魔头似乎等腻了,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衆贼人便收了刀,径自朝他走去。
“你不是第一个……”魔头平淡的陈述仿佛直接响在她耳边,“但我会是最後一个。”
他身下的黑毛巨马打个响鼻,擡起前蹄,重重地踏下。
“咔嚓。”
义父那写字丶画符丶为她梳头的手,被踩进了泥里。
她想哭,却没有泪。所有的水分,都被胸中燃起的滔天恨意,一瞬间蒸发殆尽。
“我,要,杀,了,你……”
锦娘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沙哑不似人声。
她挣扎着,用双手支起身子,欲要去追那拨离去的贼人。
“起来!”她咆哮着,指甲抠进泥地。
那滔天恨意无处可去,竟而倒灌回四肢百骸,让她有了用不完的气力,猛地站起!
仿佛颅中一声雷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自丹田气海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呃——!”
她发出一声闷哼。
陌生的狂暴之力在她经脉中肆虐,仿佛要将她的身子撕成碎片。她痛得在地上翻滚,视线一片血红,脸上竟有岩浆在纵横蚀刻,忍不住用手去抓,却只抓出一手黏腻的血痕。
贼人去而复返。
那是在风阵爆开时,受伤趔趄,被魔头落下的另一个贼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逼近,看着倒在地上的锦娘,脸上露出狞笑。
“没想到吧,小贱人……牛鼻子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落到老子手里,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贼人肮脏的手即将触及她衣角的瞬间——
她动了。
她站起来,反手扇去。
“砰!”
那不是耳光的脆响,那是颅中一声雷响。
贼人那张狞笑的脸,以极其缓慢而又扭曲的姿态,向一侧歪去。
锦娘看得清清楚楚,两三颗混着血沫的臼齿,旋转着飞出他变形的口腔,在昏暗的林间划出一道道险恶的弧线,消失。
紧接着,是骨骼错位的丶令人牙酸的“喀啦”声。
那声音来自他的脖颈。
贼人那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脊柱一般,软软地向一侧倒去,脑袋以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耷拉着,暴凸变形的双眼中还残留着极度的惊骇。
锦娘没有停。
“砰!”
她正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次,她的手挥空了。那积蓄了无尽恨意与狂暴力量的一掌,结结实实扇在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