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上,锦衣玉貌的娉婷小人随兴起舞,姿态定格在旋身的那一瞬。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这小人儿起舞的气势,不比公孙氏弱。
“跳得很有气势,是我学不到的水平。”
卫阿宁眨眨眼,又不太确定地问道:“不对,这东西你哪来的?”
她能确定,这纸肯定不是方才唐箐给他们画的那张法器改造图。
也不知这家夥是从哪处拾来的。
“心经里夹的,看着挺宝贝的,我顺手就拿了。”
拨了拨额上散乱的发,谢溯雪随口道:“有什麽问题吗?”
卫阿宁:“……”
问题好大,并且槽多无口。
你这随手乱拿东西的臭毛病什麽时候才能改!
风起,鼻尖隐约嗅到一股熟悉的甜腻香气时,卫阿宁表情微滞。
这纸上……
怎麽会有淡青身上的那股味道?
*
子时三刻,月上枝头。
竹影斑驳婆娑,细长竹叶铺开满目银霜。
栈道旁,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叶轻响,灌木丛後忽探出道粉裙白衫的身影。
卫阿宁提裙往前走了段距离,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後头传来声响。
她又无奈钻进灌木丛中,将眼帘半阖丶快要睡着的谢溯雪拽出来,“你快些成不成,这位小谢师兄。”
赌不赌约的,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重要的是弄清这思过楼内的唐箐,是不是又如合欢宗那般,被魔族给掉包了。
又或者是别的什麽原因。
呼呼风声中,思过楼不似白日中见的静谧,反而在月色的映照下,多了几分诡魅。
屏住呼吸,卫阿宁抽出乌剑,在谢溯雪的指导下轻巧插。入门缝中,慢慢将门闩往右边移。
冷风穿堂而入,她长呼一口气,继而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白天经由升降梯而上,还未曾见过一楼内的景致。
此刻层层叠叠的白纱自天花板垂落,烛火幽微,映得壁上白纱薄透的倒影摇晃,似张牙舞爪的魑魅。
卫阿宁跟在谢溯雪身旁,擡眼环顾四周。
白日里她没仔细瞧,此刻倒是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
譬如柔软白纱上,描绘着好几位身姿窈窕的美丽女郎。
画中女郎翩然起舞,如银霜的月光投落至纱上,氤氲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有冷风拂过时,白纱轻晃,女郎们的水色裙摆翩跹,宛若几只轻盈的蝶。
画面很美,但卫阿宁却无端感觉……
白纱浮动,烛火明灭摇晃时,周遭像极了陷入一场觥筹交错丶人影重重的宴会。
整个楼阁似乎都回荡起女郎们轻快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
“是,你吗——?”
“来——来找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