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风拂面而过,惊得人寒毛直竖。
卫阿宁的冷汗已然落下,贴身小衣湿透。
似有一瞬间,纱中的女郎忽然转头,直直朝她所在的位置投来嫣然一笑。
她们……
是在朝她笑?
这个念头一出,惊惧就宛若藤蔓般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延展开来。
瞳仁猛地缩小,卫阿宁下意识抓紧了身侧人的臂弯,呼吸急促,“……谢溯雪。”
“放轻松。”
脑海霎时回想起一万种放松的办法,她赶紧照做。
闭眼,缓缓深呼吸一口气,然後呼出。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卫阿宁再次擡眸时,眼前依然是那些不变的白纱。
画作上,女郎们笑靥如花,姿势定格在起舞的那一瞬。
长呼一口气,卫阿宁揉了一把僵硬的脸颊。
笑得很漂亮,但拜托下次不要朝她笑好不好。
她胆子不大,真的会被吓死的。
臂弯处的布料被少女拽得皱巴,谢溯雪偏头,垂眸瞥她:“紧张?”
纤长睫羽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瞳,馀下半截在烛火之下显得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没有很紧张……”
卫阿宁手中松了些力道,但没有放开。
她喃喃道:“只是这里的环境,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阴森森的,极为压抑,好似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但一早就同谢溯雪约好晚上趁机来调查一下,卫阿宁不想在此刻露了怯。
她稍微挺直了腰,只是眼帘半垂,眼睛直直盯着裙摆处时不时露出的鞋尖上。
眼角馀光捕捉到少女脊背极轻极浅的颤抖幅度,谢溯雪无声笑笑。
他腕骨轻移,指腹搭上腰间黑刀。
没有半分迟疑,刀锋斩断轻柔白纱,纱料坠落于地,压在烛台之上。
星星点点的火花蔓延,转瞬间将白纱点燃。
“还会不舒服吗?”
收刀,谢溯雪弯眸,注视她发间重新渡上鲜妍色彩的发饰。
他随手将刀往後甩了一下,淡声道:“不过都是些心理暗示罢了。”
卫阿宁晃晃脑袋,反应过来後朝他比了个拇指,声情并茂道:“小谢师兄就是最棒的!”
果然,一切的恐惧还是来源于火力不足。
若她也如谢溯雪这般武力高超,还用得着被区区白纱给吓到吗。
无人注意之际,火光平息,昏沉沉的月光透过竹窗照入,洒下一片如银水色。
水色鼓囊鼓囊的,边缘呈现出锯齿般的形状,内里似有……
活物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