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眠疑惑擡头。还问?他有多吓人,自己心里没数?
审司文时都没用过那麽严肃低沉的语气。
乔婉眠自然不知道自己心里那千回百转拧拧巴巴的心思早写在脸上,只觉得她关心萧越,萧越却莫名凶她。
亏她还心中惭愧,想找机会跟他道谢。
心中恋慕还总阴晴不定,她若真当了小妾,等日後年老色衰,还指不定被他怎麽嫌弃呢!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乔婉眠红着眼瞪萧越,双手像是自己生出意识似的,用力推了萧越一把,带着哭腔怒道:“我才不会跟你呢!不!会!”
而後脚一跺,埋着头扎到内室,还砰一声将门甩上了。
萧越:“……跟?”他彻底懵了。
那蜉蝣撼树的力道施在他身上,跟摸一把没什麽区别;少女甜美的声音带着颤巍巍的哭腔,听着也觉得像春风拂面,连心尖都痒了一下。
可他明明特地放软了态度问话,怎麽反倒将她胆色脾气都逼了出来?还甩脸子?
萧越越想越觉得好笑,亏他方才差点说出让乔婉眠别再拿自己当丫鬟。
他若是说出了口,指不定现在已被她轰到河里。
青年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气话倒也可爱,无意中将她的真心话都透露了。
她确实是想跟他的。
这个“跟”字用的,还挺有意思。
萧越越想,心情越愉悦,甚至发现自己很喜欢乔婉眠偶尔的炸毛,这让他有种想去好好压制她一番的冲动。
另一边,乔婉眠一时升起的胆量,已经沉到了河底。
她竟动手打人,那人还是“笑面罗刹”萧越!
乔婉眠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她都很疼,萧越一定更痛。
且她不仅打人,还狠狠拒绝了萧越……
乔婉眠心虚地看着那扇门。
她是将自己的主子关在寝屋门外了?
方才关门时声音是不是过响了些?
若解释说是风吹的,他会信吗?
乔婉眠轻手轻脚地趴到门上,外屋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来想去,还是老方法,假装无事发生。
反正是他不讲道理在先。
思及此,小壁虎将窗边的雪青散花软帘拉好,又去整理卧榻,营造出自己只是准备伺候萧越入寝的样子。
卧榻上有两床锦被,乔婉眠为自己物色了一个满意的角落,将其中一条揉巴揉巴团起来放到地上,搭成满意的形状後,不声不响地拉开了门,让门保持半开的状态,也不说话,蹬掉绣鞋,窝进榻边的小角落。
萧越:“……”
有点硬气,但不多。
取了凉水简单静过面手後,萧越毫无心理负担地躺在榻上,最後看了一眼蜷在巢中的小丫鬟,弹出一颗莲子熄灭灯烛。
就在他等着乔婉眠彻底熟睡时,船舱突然被闪电照亮,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那声雷震耳而漫长,什麽庞然大物将头顶的巍峨天宫推成了废墟。
这个时节开阳甚少下雨,老天似乎只是单纯的想昭告黎民它情绪不佳,用雷声警示所有人勿在此时作恶。
乔婉眠几乎快要睡着,被炸得惊呼一声弹起,睁眼就是一片白光,寝屋亮如白昼又陷入黑暗,如此反复。
她本就恐惧打雷,又猛地想起乔应舟说过打雷不能在树下站着,而她现下在一艘木船里。
这不是站在树下,她就是那棵树!
乔婉眠都不知自己是怎麽到的萧越榻边,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置气,惊恐晃他:“大人,你快看看,我头发是不是竖起来了!”
爹还说过,若雷要劈谁,就会让那人头发都竖起来。
萧越懒散不动,含笑:“是呀,刺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