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咬够的时候,恐怕来不及了。
“小君当心,别因为啃人误了盯梢……”慕兰时笑着,胸腔闷笑。
她说着,自己都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戚映珠的动作这才稍稍停下,稍显烦闷地盯她一眼:“谁说啃你是大事了?”
充其量不过是她的消遣!
“徐沅要和那老头和离,那你什麽时候动手?”
戚映珠扬了扬脖子,手指向楼下,道:“喏,我不正是要来看麽?谁让你不守……才让我没看到的。”
不守什麽呢?戚映珠已经习惯这样坐在慕兰时身上,没什麽动静,只是闷哼。
因着想不出来指责慕兰时什麽话,戚映珠便很快地带过了不守之後的话。
可慕兰时偏偏要拿这个做文章:“不守什麽?不守妇道,还是不守乾规?还是说我这个当外室的没遂妻主的愿?”
“慕兰时……你闭嘴!”戚映珠恼了,生气地想去捂她这坏嘴巴,却听得门口传来“咚咚”的叩门声音,是掌柜的声音。
一道轻灵的女声传来:“贵人,新蒸的梨花酥来了!”
慕兰时和戚映珠暧昧的动作同时一停,慕兰时咳了咳,朗声道:“赏给街口乞儿。”声线平稳如常,唯有尾音泄露一丝情动的沙哑。
“呃,”掌柜愣了愣,“好。”
唉,赏便赏。
***
雕花木窗支起三寸缝隙,戚映珠指尖勾着慕兰时的手指把玩。
慕兰时定定地看戚映珠的清丽容颜,不禁有些出神。
别看她和戚映珠斗嘴斗得欢,实际上,她也只能这种地方占一点她的便宜了。
戚映珠没有告诉过她更多的安排。
她只说,她帮她立足。
可是,倘若她不帮她立足会怎样呢?她别的後手是什麽呢?这些都是慕兰时想要知道的。
闹到官衙之後呢?光凭一房外室,可以是可以,就怕上面的人息事宁人。
楼下的嘈杂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慕兰时心头疑窦愈发地多了起来。
“小君,可告诉兰时,”慕兰时忽然低下头,含住戚映珠的把玩她手指的手,濡湿的感觉变多,吞後再吐,“这徐夫人要闹个什麽名堂出来麽?”
***
“苍天啊!老天娘啊!”徐沅大着嗓门,涕泗横流地哭在青龙大街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穿的本来还是华贵的衣裳,但上面却不知道沾染了什麽东西,似是被春雨打湿後未干,湿漉漉地贴着,一如她的鬓发一般。
围观的人群早就聚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夫人已经是第三次来闹了。
“戚中玄,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你以为我们在建康,离临都远,你就这样为所欲为丶为非作歹……当年指婚的时候,你爹说过什麽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现在你跑了,跑去和那外室待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我和我女儿就这麽可怜地在家里面!”她喊声震天,引得衆人侧目,“女儿生病了你也不回来,本来我还苦苦期待你回来。”
围观群衆对此指指点点,有的才来,搞不清情况:“发生什麽情况了?怎麽了?这个女人是谁?”
有人悉心解答道,说这女子是建康徐氏的千金,此前嫁给了戚中玄。两人的婚姻是平娶平嫁,但是徐沅当时比较爱戚中玄,就这样过了。
“但是现在我对他死心了!这个贱男人!”徐沅破口大骂,“他现在跟个懦夫似的,躲着不肯出来!所以我要来找官府讨回一个公道!”
徐沅声音不小,而她又声泪俱下,一下子便吸引了围观路人的同情。况且,她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闹腾了,大家都有印象了。
“那,徐……徐夫人,你家那人去什麽地方了?”有个人探出了一个脑袋,问她。
徐沅抹了一把眼泪:“我也正是想找这个懦夫去什麽地方呢,我就是找不到他去什麽地方了,所以想来官衙求助呢!”
哼,今日不过是给这老匹夫一个下马威!料他也不敢出来!
他不出来正合她的心意。指不定,他现在还陷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呵,可他定然想不到那女人的真正背景何等凶险!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介意将这篓子捅更大。
近处茶肆上,慕兰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伸手梳理着戚映珠的发,淡淡的桂花香自她的发尾漫延出来。
戚映珠倏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偏过头,一双潋滟薄光的杏眼直直地望进慕兰时的眼睛:“兰时。”
她叫她什麽,兰时?
这女人方才哼哼唧唧就对她抱着她死活不愿意,怎麽现在还甜腻腻叫她“兰时”了?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慕兰时颇为警觉地擡眸:“怎麽了,映珠?”
戚映珠眼底微光闪过,她倒是学得很快。
只是,看慕兰时的反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对她有所求。
“嗯,”戚映珠又往她的身上攀了攀,细声细气软软地说,“乾君……我知道你们慕家有养私兵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