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穷追不舍顺藤摸瓜,终于查明。所谓‘东海戚氏’并非是孟瑞同党,恰恰相反乃是被其构陷丶利用的最大苦主!”
她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臣有证据!”她高声道,“证明东海戚氏乃是前朝忠良之後,因不满苛政才隐于东海。而孟瑞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诓骗他们说要为他们平反,实则是想将他们当作自己谋逆的丶可随意牺牲的棋子与替罪之羊!”
“岭南之败非战之罪!乃是孟瑞,故意将错误的军情透露给了方承义,才导致了那场大火!其目的就是为了一箭双雕同时削弱东海戚氏与瑶光公主的力量!”
她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为“忠良”鸣不平的巨大的愤怒与悲怆。
她将一份份早已备好丶真假参半的“证据”呈了上去。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给震得说不出半句话。
太女孟琼看着那些被呈到自己面前证据的,目眦欲裂。
她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慕兰时既然敢呈上来,那麽——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
她的手在袖中死死地握成了拳。
她知道这些都是慕兰时编的。
可她却无法反驳。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她为了扳倒孟瑞,也早已将所有的罪名都坐实了。
她被慕兰时用她自己的逻辑给将死了!
“故,臣恳请陛下为东海戚氏一族平反昭雪!”慕兰时的声音提到了最高。
“更恳请陛下为安抚忠良之後,下旨册封东海戚氏遗孤戚映珠为‘安平县主’!”
这才是她最终的图穷匕见。
她不仅要为戚映珠洗清所有的罪名。
她更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为她讨来一个光风霁月的身份,与一个谁也动不得的未来!
***
瑶光公主府。
当京城最新的消息传到孟珚的耳中时。
她正静坐在沁雪暖阁之内,看着窗外那一片了无生趣的枯山水。
“……陛下准了。”
“太女殿下亲笔为那位……安平县主写了册封的玉牒。”
“听说那位县主如今就住在……慕府。”
心腹内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孟珚静静地听着。
许久,她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轻。
却也灿烂得如同烈日。
“好。”她说。
“好啊。”
她缓缓起身走到那盏她看了无数个日夜的长明灯前。
“备车。”
她吩咐道。
“本宫,要入宫。”
***
瑶光公主府的马车在一片死寂的目光中,驶入了皇城。
因有天子“闭门思过”的旨意,沿途的禁军本该上前盘查。可不知为何当他们看到马车上那枚代表着“摄政公主”身份的金丝鸾凤徽记时,竟无一人敢上前说半个“不”字。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停在了皇城深处一处极为偏僻的丶早已废弃的宫殿之外。
这里曾是“夜枭”在宫中最隐秘的一处巢xue。
孟珚走下马车。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衫,脸上不见半分血色,却也不见半分颓唐。
那是一种在燃尽了所有希望与绝望之後才会有的丶近乎于“神性”的诡异平静。
数十名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的黑衣“夜枭”齐齐单膝跪地。
“殿下。”
“她赢了。”
孟珚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