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砚看了眼屏幕,来电是周心榕:“什麽事?”
接通电话的瞬间,荆砚像是察觉到什麽注视自己的目光似的,直觉般扭头看向了一处。
那儿摆着一张小餐桌,只有两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面对面对着,餐桌上只有三盘菜。
是陌生的长相,荆砚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们。
荆砚收回视线,手机对面没有出声,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喂?”等了片刻後,荆砚皱了皱眉,耐心快要告罄,“说事。”
听出他催促的口吻,周心榕才终于出声。
“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周心榕声音沉重“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
荆砚眉心拧起,隐约觉察出这通来电不是工作相关。
他扫了眼始终紧闭的房门,隔音效果还不错,里面的动静外面是一点儿也听不清。
“梁深是公司老板的专职司机,”馀尔安捕捉到关键词,打断陈温辞,她微微眯眼,追问,“谁的司机?”
陈温辞摇了摇头,望向她的目光格外真挚:“他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公司或者老板的名字还记得吗”
“我听我爸隐约提起过,但是记不太清,”陈温辞皱着眉回想,“好像是叫什麽。。。七还是九。。。曾。。。曾”
馀尔安眼神一变,清晰地问道:“久润医疗,曾博源?”
“对对对,是这个,”梁深连连点头,又突然看向馀尔安,“你怎麽知道?你。。。你到底查到什麽了?”
馀尔安不答反问:“他什麽时候出狱的?”
“刚出狱半年,”陈温辞的声音又骤然弱下去,“去年十月。”
“有什麽异常吗?”馀尔安追问。
“异常?”陈温辞有些不明就里,“没发现什麽太大的异常。”
“梁深出狱不过半年,你工作忙,你们的见面次数应该也多不到哪去,”馀尔安换了一种问法,“你们相处的时候,从见面到分开,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告诉我。”
荆砚走到一处距离包厢不远的地段,询问道:“什麽事?”
“今天中午我接到了一个来自总部的来电,说是下班後需要我配合做一个简单的电话访谈,另外,要求我必须严格保密,”周心榕语速很快,“我刚结束这个电话访谈。”
信诚作为国际大型会计事务所,不定期对分部的员工进行访谈调研不算稀罕事,荆砚没觉察出不对劲:“有什麽问题吗?”
“你知道今晚的电话访谈所有的问题,都围绕着什麽吗?”周心榕问。
荆砚按照惯例猜测道:“总部对分部的员工访谈询问对合夥人上级的满意情况和批评建议?”
“准确来说是,”周心榕纠正道,“询问槐夏分所相关员工对于合夥人的个人作风的看法?”
荆砚觉得奇怪又纳闷:“我?调研我的个人作风?”
“所有的问题关键人物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周心榕轻叹了口气,提醒道,“除了我之外,我所知道的接受秘密访谈的员工,要麽和你相熟,要麽和另一个女员工有工作交集。”
周心榕没有明说的,但是荆砚已经有了答案。
这回,他心底终于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猜道:“你是说,馀尔安?”
得到的是一个肯定的回复:“是。”
荆砚脑子里像是有很多东西飞快的穿梭,但却始终抓不住。
事情发展就像是一潮接一潮地海浪,还没等消化完,另一件事情就紧接着汹涌而来。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了片刻,上午时候曾旭生的一句话突然蹦了出来——你要面对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句话像是一条线,将所有四处逃窜的事情连在了一起。
如果曾旭生口中的远在天边是久润的老板曾博源,那麽所谓的近在眼前,难道指的就是总部?
荆砚突然问道:“知道是谁吗?开展这次访谈的负责人。”
“据我所知是总部的杨永敏。”
杨永敏,记忆中,他和总部的这位合夥人从未有过交集。
荆砚无声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疯狂搜集还在哪里见过或听过这个名字。
突然间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
档案室!
槐夏分所的档案室!
八年前槐夏分所对久润的半年报审计档案。
审计的主负责人原本是薛灵双,但审计还没结束,薛灵双就车祸身亡,于是,这个审计项目的主负责人由薛灵双变更为杨永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