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一属官去敲了门进去,而後急匆匆跑下来对楚九辩道:“大人,晁大人好似高热了。”
楚九辩眉心一蹙,立刻上了楼。
张院判也忙跟上。
一进屋,楚九辩先是感觉这屋中格外湿冷,视线扫过窗沿,见那处有些没擦干净的水痕。
他眸色微凉,瞥向床榻之上。
晁顺就躺在床上,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眉心紧蹙,呼吸灼热而沉重。
张院判上前检查一番,蹙眉道:“晁大人这是高热了,需快些解热才是。”
只是他如今这个样子,都烧的有些迷糊了,很难上路。
楚九辩不可能让所有人在这等着,但晁顺是户部郎中,亦是本次赈灾派来的户部主事人,若是他不去,这钱粮数目便没人能全权盯着负责。
凡是其中有了什麽疏漏,户部,至少晁顺自己只能算是“因病误事”,却不必承担太大的罪责。
屋中衆人神情各异,都有意无意看向楚九辩,等他定夺。
楚九辩冷眼看着床上的人,然後转身叫了户部那位小官过来,道:“你留在这照顾晁大人,再给你们留两位军士和一位御医,好些了就立刻赶上来。”
说罢,他就假装从袖子里掏了掏,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了两片退烧药,递给小官道:“这药片你拿着,现在先喂一片,等晚上还不退热就再吃一片。”
小官忙应是,伸手恭敬接过,心中也不免松了口气。
不用跟着疾行军真是太好了。
张院判瞧见那两枚药片,眸光便是一亮。
此前陛下高热不退,便是楚太傅帮忙退的,想来用的也是此类药片。
只是这东西不知道如何做成,若是能普及开来,那高热也便没有那麽凶险了。
而这次来赈灾之事,本来太医院院使大人准备亲自来,但张院判愣是送了不少好处,把这并不容易的差事接了下来。
他就是想着若河西郡真的有了疫病,那楚九辩说不得就又会显出神迹,弄出些神药来。
届时,身为院判的他定然是最有可能接触到药方的。
若是他手中掌握着这样一个药方,那之後等院使大人从位置上退下来,他便是最可能成为院使的人。
因此,即便此刻留下来照顾晁顺可以不用继续疾行遭罪,他也不愿留下。
他只想时时刻刻跟着楚九辩,最好是能将对方伺候好,留下个好印象,这才能得到更多好处,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愿留下,却有的是人想要借这个机会脱离赈灾队伍,也能松快些。
守在屋内的一位李太医最会察言观色,见张院判没有第一时间说要留下,他便知道对方有其他打算。
那这麽好的差事,便是谁先抢了就是谁的。
于是这李太医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傅大人,院判大人,下官愿留下照顾晁大人。”
张院判看向楚九辩。
楚九辩颔首允了,又叫了两位城防军的军士过来,叮嘱他们留下看顾晁顺等人,这才又带着赈灾的队伍上路。
天还未亮,雨势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楚九辩闭目靠在车厢内,里面铺了软垫锦被,可路不好走,他便是想眯一会都不行。
秦枭那边应该已经到地方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但愿没到挽救不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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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河西郡受灾的两座县城,必须要经过郡城。
秦枭领着简宏卓一行人走了一日一夜,到达河西郡郡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六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大雨模糊着视线。
因为秦枭他们没与赈灾队伍一起,所以郡城里的官员们好似不知道他们会提前过来,并没有在郡城外头迎接。
但要去淮县和蒲县,秦枭需要当地的官员,所以他便驾着马,带着简宏卓他们一起到了郡守府才下来。
一位军士上前去敲门。
不多时,便有小厮打着哈欠过来开门。
见着外头这一队人,他悚然一惊。
怎的还有军士?!
“你们吕大人何在?”敲门那军士冷着脸问道。
那小厮磕磕巴巴道:“你丶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