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知道舅舅刚才是在和他告别,舅舅是觉得他自己活不久了,但百里鸿却相信先生,有先生在,一切事情都会好好的。
楚九辩跟着秦枭行至西侧院。
自始至终,秦枭都再没说过什麽话,进了院後就径直走向卧房,推开门踏了进去。
“秦枭。”楚九辩叫他。
秦枭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挺拔的背影隐在门内阴影下。
“我有些累了。”他轻声道。
楚九辩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两扇门彻底合上。
耳鸣阵阵,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忽然,一直跟在更後面的秦朝阳,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卧房门前,砰地推开门。
楚九辩心脏沉沉下坠。
耳鸣声退去,他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呛咳声。
脚步迈开,他不自觉地就进了卧房内,见到秦朝阳刚把秦枭扶到床上躺下,而秦枭脸上身上,甚至就连地面上,都溅了不少血迹。
“叫太医!”秦朝阳朝门外喊了一声。
不过他喊之前,就已经有暗卫快速去叫了太医。
楚九辩定了定神,行至床边,发现秦枭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呼吸时轻时重,断断续续,脸色也苍白如纸。
太医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把脉过後却一个个眉心紧蹙,瞧着都快比秦枭这个病号的面色还要更惨白一些。
他们一个个退到不远处,轻声论着什麽,却始终论不出一二。
太医院院使年岁大了,近日风寒一病不起,已经告病在家好几日。
如今主事的便是院判张子良,就是此前同楚九辩一起去河西郡赈灾的那位,楚九辩当时见他为人虽有些功利,但能力出衆,又是真的为民做事,便送了他一本《本草纲目》。
张院判仔细给秦枭号脉,之後才起身看向楚九辩。
“如何?”楚九辩问。
若是太医能治,那他就不插手,毕竟原着里秦枭就活下来了。
可张院判却摇头道:“箭矢射入的力度大,位置也很刁钻。大人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如今怕是。。。。。。”
楚九辩眉心紧蹙:“没有人能治了?”
张院判想说您不就是神医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咽了下去,低声道:“微臣无能,不若等院使大人瞧了再说。”
“院使已经下不了榻了。”秦朝阳声音好似有些发颤。
他双目赤红地看向楚九辩,欲言又止。
楚九辩扫过衆人,叫太医们都退下。
等人都走了,秦朝阳终于是没忍住,砰地朝楚九辩跪了下来。
“公子。”他抱拳看着楚九辩,颤声道,“大人离开前交代过属下,万事听您吩咐,若是他丶他真的回不来,属下与秦家旧部,全部听凭公子差遣。”
楚九辩心脏沉沉一跳,无机质般的瞳孔注视着他,却没看出对方眼底一丝的心虚和闪躲。
楚九辩脑子一片空白。
是真的,秦朝阳没说谎。
秦枭真的打算把一切都交给他。
可。。。。。。为什麽?
秦枭为什麽会信任他?为什麽会。。。。。。
唇间那点葡萄干的甜味越来越明显,楚九辩好似又看到男人懒懒冲他笑,放肆地说:“我每日都很想见你。”
不似那夜伞下失控的一吻,秦枭这次,倒像是最後的放纵。
“大人说过,永远不要逼迫您做任何事,属下应下了。”秦朝阳一个从不表露情感的人,此刻却红了眼,声音略带哽咽,“属下平生只失言这一次,求公子救大人!”
“无论结果如何,属下都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说罢他额头就磕在地上,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响。
同时,十几个暗卫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全都跪在秦朝阳身後,齐齐磕头道:“属下等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