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最後这宣读的环节,却交给了王致远,也表达了皇帝对他的重视。
王致远早就接到了宫中的消息,知道自己要宣读名次,如今拿到圣旨後恭敬谢恩,而後才行至大殿中央,面朝学子与藩王百官。
秦枭和楚九辩站起身,其馀藩王和官员也都跟着起身。
衆人安静肃立,王致远沉静的嗓音便在殿中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瑞二年本科殿试,取中一甲进士三人,二甲进士出身二十人,三甲同进士出身四十二人。”
“一甲第一名,瑞海郡陆尧陆子澄,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二名,川西郡顾方顾持衡,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三名,八贤郡谈雨竹,赐进士及第!”
前三名毫无意外,与此前会试成绩一样。
而二甲第一名,便是农学科目的学子张二,之後是女红科目的学子元雪怡,工学科目的严瑞。。。。。。
待到宣读完毕後,所有人都齐齐对着皇帝跪下磕头,山呼万岁。
便是藩王们也必须如此,但就秦枭与楚九辩却只是躬身作揖。
无人觉得不对。
殿试结束,也已经到了午时,早朝便也算是结束了。
百官与藩王们都出了宫去,楚九辩则命人带着学子们去了专门清理过的後殿中用午饭。
百里鸿想与他们一起吃,但楚九辩和秦枭都没让。
皇帝就是皇帝,他可以与臣子亲近,甚至可以一道吃家宴,但那是在他足够强大,足以威慑衆人的情况下,否则帝王的威严就不复存在了。
不是说这些学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吗?
百里鸿想不太明白,但他知道舅舅和先生一定是为了他好,他现在虽然还理解不了,但以後肯定能理解。
于是他就又开开心心同舅舅和先生一同回养心殿吃饭。
冬日里天黑的早,所以待学子们吃过午饭,换好了楚九辩此前命尚衣局做出来的红底金纹的夸官礼服之後,太阳已经微微西斜。
要“夸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上京,但衆人都不知道什麽是夸官,便是朝中百官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直到宫门大开,六十五位身着朱红礼服的学子们走出来,骑上宫外由御林军们领着的六十五匹高头大马时,终于明白了一些。
安无疾领着手下人,两队人护在学子们身侧,还特意分出来六十五人跟在学子们身边,握着马匹的缰绳,若一会有马匹受惊,他们也能及时处理突发情况。
不过这些马早就训练过,性格都很温驯,对鼓乐之声也都习惯了。
所以走在队伍前面和後面的锣鼓队开始奏乐的时候,马匹们都没什麽反应,学子们却有些不知所措。
走在最前头的陆尧头上戴着乌纱帽,胸前还挂了个红色的大花,整个人意气风发又喜气洋洋,但他的神情却看着有些呆,满脸无辜。
他倒是不尴尬,也其实不太知道尴尬是一种什麽情绪。
他只是听话地跟着前头的锣鼓队,架马前行。
看他如此淡定,身後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衆人也都静下心来,乖乖跟着前头队伍。
百里鸿被秦枭抱着,立在皇宫高墙之上,看着队伍缓缓向远处而去。
秦枭怀里有孩子,但他其实可以兼顾楚九辩。
但楚九辩觉得不安全,就没上去,只在墙根底下抱臂站着,仰头便能瞧见舅甥两个的身影。
“哇。”小朋友抱着舅舅的脖子,指着远去的夸官队伍道,“舅舅,好热闹呀!”
“嗯。”秦枭应了声。
小朋友伸着脖子看那渐渐要看不到身影的队伍,却始终没开口说想跟着去看看。
他知道宫外危险,小小的他出去就要舅舅始终照顾着,不安全。
而且他是皇帝,随意离开皇宫好像就是不对的。
秦枭侧头,便看到小朋友肉乎乎的小脸上有明显的期待,更有难言的失落。
他小小年纪,还没出过宫,更没见过外头的热闹繁华。
从出生开始,他就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高墙内。
楚九辩仰头看着小朋友,心里无端像是被刺了一下。
他一怔,擡手摸了下心口。
他是在心疼孩子吗?
这种情绪,他好像很久没有这麽清晰地感知过了。
“秦枭。”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