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乌鸦嘴,很快就应验了。只是此刻岭南的人,都还蒙在鼓里。
四皇子的第二封信很快到了皇帝手上。
这是他离开平南王府后,在归途驿站匆匆写就的加急信。
皇帝收到信的时候,刚结束午后的小憩,正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新得的和田玉山子。
近来战事消停,各地赈灾事宜也处置妥当,他难得过上了几天清闲日子。
官员们也纷纷献媚,前有鸡血石雕“龙凤呈祥”印,后有各地奇珍异宝送上京,只盼着能博他欢心。
李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送来了四皇子的信件。
一听说是加急信件,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这几日刚得些清静,又来事了。”
他靠在软榻上叹了口气,对李环道:“你说,做皇帝可真是一刻也不得歇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坐这个位置的人,怕是没预想过这份辛苦吧?”
李环垂,“陛下日理万机,自然辛苦。只是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有些琐事,不妨交给辅大人他们去办,他们本就该为君分忧。”
“分忧?”皇帝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怕是分‘油水’还差不多。前日御史参户部主事李崇敛财无数,强占良田。
一个六品主事,哪来的胆子如此妄为?还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这户部主事李崇,是赵世贤的门生。
李环知道这话不该接,便垂着头不再言语。
皇帝见状,也没再纠结,伸手接过信件,漫不经心地拆开。
可刚扫了几行,他原本慵懒的姿态瞬间绷紧,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意外与惊喜。
最让他在意的,是四皇子对平南王的描述。
信中再三强调,他离开平南王府时见到的平南王,气色极差,神色阴郁得像是随时要震怒。
“……身为长辈,即便有烦心事,也不该在晚辈面前如此失态”。
四皇子还在信里坦言,自己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哪里得罪了平南王。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份怒气本就是冲着他来。
可在皇帝眼里,这么不寻常的行为,正是平南王神智混沌、身体衰败的证明。
因为他记忆里的那个皇兄,哪怕是腿疾缠身、步履蹒跚,也从未失却半分宗室威仪。
那样骄傲的人,怎会任自己在人前显露如此失控之态?
除非……已无力自持。
他眼中当即闪过一道精光。这位处处与他作对的皇兄,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皇帝看完信,忍不住放声大笑,“只要听到他不好,朕就高兴!”
笑声未歇,一个念头闪过。
平南王若是真的不行了,岭南群龙无,岂不是让应元正接管岭南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皇帝立刻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打算去寿康宫和太后商议,让林婉仪尽快动身去岭南。
可走到半路,他又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前往皇后的凤仪宫。
此刻的凤仪宫内,皇后正与二皇子妃对坐下棋。
二皇子妃眉头微蹙,盯着棋盘认真思索;皇后则神色沉静,落子从容不迫。
两人都没料到皇帝会突然驾临,连忙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棋盘,笑着道,“你们倒是清闲,朕却刚被一封急信搅了兴致。”
二皇子妃一听这话,当即会意,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