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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的答案（第1页）

野菊的答案

色渐浓，金属蝴蝶的翅膀在陈野指尖微微发颤，折射出最後几缕夕照。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我妈。。。太要强了。"他盯着帆布边缘一处脱线的针脚，指节绷得发白，"我爸走後的第三年，她高烧到39度，还踩着缝纫机给我改衣服——线迹都是歪的。"

一只白鹭掠过花海，翅膀划出的气流让几朵野菊轻轻摇摆。陈野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齿轮锋利的边缘，机油混着血丝在金属表面晕开。

"小雨夜里还会哭醒，小峰见生人就躲。。。阿杰那小子。。。"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手背上结痂的伤口渗出一点猩红。

野菊丛沙沙作响，像无数声叹息重叠。陈野盯着那点血迹，仿佛等待审判的囚徒。泥土的凉意透过帆布渗上来，让他想起父亲下葬那天浸透雨水的鞋袜。

"所以我。。。"

"只要七天也不行吗？"

陈野猛地擡头。林河眼尾漾着笑，手机屏幕在暮色中亮起——那则改装大赛的公告被夕阳镀上金边，"最佳创意奖"几个字格外醒目。

交接手机时，陈野的指尖擦过林河虎口的茧。报名截止日期在跳动：26天14小时。他眉头拧成结，却撞进林河的眼睛——那里面的光比整片花海还要亮，像是早已预见某种可能。

"我其实。。。"

牛皮纸的窸窣声打断了他。陈野站起身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个东西，在林河还没有看清时快速塞了过来。拆开时，林河的呼吸滞住了——相机背带用旧安全带编织而成，每个接口都嵌套着精密的齿轮卡扣，内侧烫印的"CL"字样边缘还留着灼烧的痕迹。

陈野偏头看向远处，耳尖红得透明，"齿轮。。。是我爸最後改装的摩托上拆的。"

林河的指尖抚过那些整齐到近乎偏执的缝线。某个加班的深夜，修理厂的灯光曾将陈野伏案的剪影投在窗帘上，直到东方既白。

"那麽，"他喉头发紧，"我戴着这个陪你去？"

陈野转头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夕阳将手机屏幕染成琥珀色，报名表"参赛者签名"栏里，"陈野"两个字写得极重——最後一笔拉得很长，像摩托车漂移的轨迹，又像终于松开的刹车线。

"好。"

这个音节落在野菊丛里，惊起几只萤火虫。陈野低头系背带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当金属卡扣"咔嗒"咬合时，他听见林河鼻息里漏出的轻笑。

落日沉入山脊的瞬间，林河倾身向前。那个吻轻得像齿轮咬合时的震颤，带着薄荷糖的甜和显影液的苦，还有一丝机油的铁锈味。

在他们身後，齿轮蝴蝶的翅膀交叠成心形，金属光泽里倒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