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张了张嘴,半晌,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哦。”
“你先回去吧,帮我跟三水说一声,疗养院已经找到了,这边信号差,电话打不出去也连不上网,”张灼说,“村民囚禁失踪者的事,让她尽快汇报给局里。”
秋池摇头:“不去。”
她从张灼面前走过,提醒道:“出尔反尔也是个坏习惯,你自己说的别再帮你。”
张灼:“……”
她追着秋池穿过黑洞,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医务室:“你什麽时候这麽听我的话了?”
秋池充耳不闻,大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男人身边,飞快扫一眼伤势:“确实伤得很重。”
视线一转,对上张灼的目光:“不过还有救。”
张灼的眉头没来得及舒展,又皱上了:“救他对你有影响吗?”
秋池没回答,隔空拿走了张灼的刀,随即在她脚下开了个空间,张灼毫无防备,直接掉了进去。
眨眼间,屋里只剩秋池和昏迷不醒的男人。
三分钟後,秋池把张灼放了出来,张灼气得跳脚:“你!”
秋池转头示意病床上的人,张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刚才还血流不止的男人,现在伤口居然都愈合了大半,只是残留的血污停留在皮肤上,看着还是有些骇人。
视线一扫而过,张灼重新看向秋池:“你没事吧?”
秋池淡淡一笑:“没事。”
张灼不信,抓着肩膀把人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全都看了个遍才相信她说的没事。
“你得把他带走,”秋池说,“我没有完全治好他,他还是得去趟医院。”
张灼点头:“我懂,要是这麽快就治好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秋池接着又说:“那你还愣着做什麽?走吧。”
“你不走?”
秋池摇头:“我还有事。”
“你该不会是要留下来,帮我把失踪者都救出来吧?”
秋池眉尾一挑:“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放心吧,我不会再帮你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张灼恍然明白过来,拽着她手腕拉到墙角,低声问道:“你还在查当年的案子?”
秋池沉默。
张灼倒吸一口凉气:“凶手跟这家疗养院有关?”
“勉强算吧。”秋池说。
张灼瞪大眼睛:“你这话什麽意思?什麽叫勉强算吧?凶手是谁,快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的,”秋池抽回手,“但不是现在。”
张灼还要再问,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去仓库找药的村民回来了。
秋池把刀递给她,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张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不是说不能带人?”
“他现在可以了。”秋池轻声道,“不过……仅限这一次。”
张灼听她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心里跟猫抓似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但眼下显然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她也不觉得秋池真的会说实话。
无奈,临走前咬牙丢下一句:“你气死我算了。”然後划开空气,拖着男人进了黑洞。
她前脚一走,村民後脚就进来了,看到屋里没人,便误以为男人跑了,自己也匆匆离开医务室,跑去跟院长汇报这个情况。
院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村民敲了敲,不见有人过来开门,只听里头传来院长的声音:“有什麽事待会再说,我没空。”
村民着急不已,只好把嘴贴近门缝,将男人逃跑的情况说给她听。
然而院长反应平淡:“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跑不出去,迟早还会再回来。”
村民想也是,这野狗岭是什麽地方,这麽多年了,逃跑的人哪个不是过几天就灰溜溜回来的?没人带路,根本出不了山,多的是被毒蛇咬死,或者摔下山崖的人。
再加上时不时窜出来的野狗,能留下个全尸都算不错了。
于是村民点点头,转身就走,丝毫没察觉,刚才院长的声音有些发颤。
一门之隔,办公室里。
秋池靠着桌沿站在院长面前,一只手往後撑在桌面,另一只手微微擡起,钢笔在指间灵活翻转几圈,被她轻轻捏住。
钢笔倾斜,沾在上面的血顺着笔尖,缓缓滴落。
啪嗒。
掉在桌上。
不远处,抵在墙面的椅子摇晃了一下,窝在里面的院长捂着肩膀,胸口起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