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麽就会变这样呢?
“姨父对姨母应该是怜惜的,是发生了什麽事吗?可是舅舅,或是,我两个伯父……叫姨母受了连累。”
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其实知道,两家人都没什麽滔天气焰,应该还是和姨母如今的性子有关。
姨母先前不是这样,人很沉稳,而且宽和,一点不心浮气躁。
皇後缓缓摇头,神色带了些苦恼,说不知道。
更悲哀了。
皇後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并不怎麽管外头的事,不必管,因为一直很顺遂,除了外甥女的事,并没有什麽不满足,每个人都把她敷衍得很好。
所以她很有自信,会对外甥女说那样的话。
悲哀,善来只想到这两个字。
明明那时候,姨父姨母,是和爹娘一样恩爱的两个人,娘死了,爹没有再娶,姨母还活着,却和姨父离心,甚至姨母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心,疏离到这种地步。
不过没关系,情况还不算太坏,好歹也还在敷衍着。
“表哥呢?还好吗?”
没有真情,还有皇位,亏不了。
话音才落,就听见问安声,善来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
来的不止太子殿下,也有太子妃殿下。
太子李颢,仪貌雅丽,神情秀彻,颀然如玉树修竹,太子妃孟瑷,高髻浓鬓,杏眼桃腮,艳丽惊人,并肩而立,俨然一双璧人。
“表哥?是表哥吗?”善来心中雀跃,眸光潋滟带喜,“我是鹤仙!”
“鹤仙。”李颢眉眼弯着,“我当然知道是你,我正是为你来的,怎麽会不知道?”
表哥一向端稳,这会儿即使高兴,也是克制的高兴,表嫂不一样,十分有热忱。
“妹妹,可算见着了!”
抓着善来的两只手,声气举止都十分亲密
皇後在一旁提点:“这是表嫂。”
善来当即屈膝要行礼。
太子妃赶忙拦住了,语气嗔怪:“妹妹怎麽和我多礼?”又说,“竟没人和我说,不然我一定亲自去迎你,咱们不至于这会儿才见,妹妹生得真标致,说是神仙也不为过!”
“表嫂谬赞了。”
“哪里谬赞?到底是娘娘的亲外甥女,当然是一等一的人物……”
太子妃人生得美,声音好听,话也说得好听,很难叫人对她生出厌烦来。
然而这样一个人物,她的丈夫,站在她旁边,却丝毫不关注她的语笑嫣然,就是她的婆母,也还会看着她微笑呢。
太子侧着头,微笑地看一只插着红梅的白瓷胆瓶,甚是超然物外。
太子妃这会儿已经将手神到了善来肚子上,“四个月就有这麽鼓吗?好像扣着一只瓜,很辛苦吧?”
善来答不辛苦。
太子妃忽地笑得有些怅然,“妹妹真是好福气。”说着,微微转过头,去看她的丈夫。
然而她的丈夫只是看花。
她慢慢就笑不出来了。
善来倒是依旧在笑,挑着两边唇角,微微地笑,半晌後,忽然打了一个文雅秀气的哈欠。
皇後忙问:“累了?”
善来没说话,笑得腼腆。
太子妃道:“有身子的人最容易乏了,妹妹快去歇吧!正好我也要回去挑东西呢,第一次见妹妹,哪能没有礼?可是知道得匆忙,来得更匆忙,所以也就麽没有带,等我回去了,一定给妹妹好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