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卿卿很冷吗?”
“还好。”
“我看你耳朵都这麽红了。”
“你知道我真名怎麽还叫这个?”孟怜笙避而不答,问出这句时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了的尬窘,他记得在後台两人纠缠时薛良叫过他“孟怜笙”,想必是这位三晋督军已经查过他这个没什麽好查的人了。
“我知道,你姓孟名怜笙,字延卿啊。”薛良边走边说:“是吧,孟延卿?不过卿卿你骗人就不对了。”
孟怜笙不服:“你先说假名字骗我的。”
薛良一脸无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可不是假名字,我本名是叫薛良,长渊是我的字。”
说起来,他的字也是鲜少叫人知道的,不过他当时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只听孟怜笙说话就觉得颇有渊源,以至于当时在建安庙连脸都没看清就直接告诉他了。
孟怜笙突然理亏,是啊,自己有表字难道对方就没有吗,他不说话了,兀自往前走。
“诶卿卿,往这边走。”薛良拉过孟怜笙的腕子,见有洋车过来顺便招了招手,这地方有些偏,行人都没几个,本想出了巷子在街边叫洋车,可这赶巧碰上了就不能错过,两人只好挤同一辆了。
薛良对车夫道:“到永乐街和啓巷84号。”又侧头对孟怜笙说:“我找霍老板有事,跟你一起去和啓巷。”
孟怜笙点头,不多言语。
车夫是个精壮的汉子,想来是干这行久了对道路也熟悉,拐了几个弯便进了永乐街。
刚进永乐街孟怜笙用胳膊肘碰了碰薛良,薛良回头问:“怎麽了?”
孟怜笙道:“我师父的戏服。”
薛良:“哦对,那等到戏园子我打电话叫老闵送来。”
“嗯。”
路有些坑洼,再加上下了雪的缘故,车夫脚底一滑就险些跌倒,虽然稳住了,可还是将车弄地一偏,颠的孟怜笙没扶住直往薛良那边倒。
薛良将他身子推正,擡手却看见虎口处不知被车上的什麽金属零件划伤了,渗了点血。回头看见前面车夫带着歉意的脸:“哎呦,实在对不住您,我…”
薛良摆了摆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不碍事,你拉你的,钱照付。”
车夫立马点头哈腰:“诶,好,您可真是个好人。”
不光孟怜笙有些晃神,就连薛良自己也有点想笑,他这人和“好人”实在不太沾边。
孟怜笙转头看他:“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好人薛良饶有兴致:“怎麽不一样?”
孟怜笙徐徐道:“我见过的那些所谓的‘人上人’,眼睛都长在脑门子上,都是盛气凌人的人,生怕别人不畏他们的势。”
孟怜笙见薛良虎口上的血要干了,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了里怀兜里的帕子,递过去後却又有点後悔了。
薛良反而没多问,接过帕子,边擦手边得意道:“那只是‘所谓的’人上人,我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哈哈。”
孟怜笙淡笑不言,只等薛良把手擦完。
那帕子是阿香强塞给他的。
孟怜笙起初心里是拒绝的,因为男人出门带帕子有些矫情,可心里敬着她,还是揣起来了。没成想今天这小帕子却有了用。
孟怜笙有点没耐心了:“我说人上人,你擦完了吗?”
“就一个帕子你这麽看紧干嘛?难不成……”薛良说着说着,突然一脸八卦地看他,孟怜笙实在不喜欢这种目光,干脆一摆手:“行了行了,送你了。”
薛良一喜:“那就多谢了。”仔细看帕子被血污浊了的一块竟然是绣了一朵花,他又在心里想:“白帕子绣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