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他们两个倒是没那麽慌乱,因为离得不远处就是卖伞的铺子。
“先进去买把伞。”薛良道。
“好。”孟怜笙正要跟上薛良,谁知他在侧了侧头之後脚步一顿,“……长渊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了!我*&##*……”
这人刚才答应的好好的转脸就变了卦。薛良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麽,急急地调头往反方向跑,又是几声闷雷轰下,他没听清孟怜笙又说了什麽,只听清了他让他别等他。
“哎!卿卿!”
薛良顾不得被雨淋了,风驰电掣地追着孟怜笙,此时人群纷乱,哪怕他拼命地追,可一个岔路就将两人分开了。
雨说下就下,人说走就走。明明孟怜笙跟他交代了让他先回承乾府,可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薛良只在原地愣了一瞬,立马回过神来,他是该快点回承乾府了。
一路狂奔回了承乾府,刚一进门就吩咐门口的勤卫兵:“快去,派一队人找孟老板,找到了立马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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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一个一个的水泡从地上冒出,瀑布般自天边漫下,给雨中的大小事物都蒙了层厚雾。孟怜笙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路疾驰,在这样薄弱的视觉条件下终于给自己跟丢了。
虽说对封宁城十分熟稔,可再怎麽轻车熟路也不可能记得每一个犄角旮旯。此时他一身的雨水,十分狼狈地寻找避雨之处。
说起来北方不到三月就下雨着实早了些,但封宁依山傍海有迎风坡,初春一向是语鹊湿衣的天气多。
孟怜笙觉得自己今天是有点欠考虑了,他们当时正在聊霍幼萱,那时又恰好看到那个很熟悉的背影,才让他恍惚间觉得是见到了姐姐,不管不顾地就追了上去,也不知薛良此时是不是在担心他。
孟怜笙不知道的是,薛良何止是担心他,他为了找他快要把整个封宁翻了个个了。
没想到这样荒芜的巷子後竟然还藏了个破旧的古刹。
孟怜笙心头一喜,正好可以进去先躲雨。
老话说“宁可夜宿荒坟,不可旅居古刹”,不过孟怜笙此时顾不得这些了,推开门一个闪身就进了内殿。
想必是在他之前就有人来过这,因为破败残缺的佛像下是一根还在燃着的蜡烛,正静静伫立在香案之上,孟怜笙借着烛光看着那佛陀,它斑驳且苍老,年久失修,仍旧慈悲的脸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孟怜笙更警惕了些。
耳边是沙沙作响的雨声,周身被雨水淋上的寒气包围。他想碰碰运气看一路被雨淋的花灯还能不能点亮,他不怕黑,但能利用的工具就要好好利用起来。拿过蜡烛往花灯的灯芯上对了一会,第一次只出了一个微弱的火苗就熄灭了,孟怜笙又连试了两次才勉强点燃。
兔子灯笼的微光映在孟怜笙的脸上,他就借着薛良送他的暖光静候雨停。
“您也是来这避雨的吗?”一个沉稳又内敛的男声突兀地传入耳里,音调很低,很有磁性,似乎不是声音主人刻意为之,这人本来就是个低音炮。
孟怜笙被来人吓了一跳,这人刚才隐藏在黑暗里一声不响的,在气氛诡异的破庙里突然来这麽一句,换谁都会汗毛倒竖吧。
孟怜笙不答话,只将灯笼离近些看清了这声音主人。
只见一个身着浅灰长衫外披了件无袖大氅的男人走了过来,感觉很宠辱不惊,这气质就像一位教书先生。
孟怜笙看着他凝着坚毅的眼角眉梢,只觉这人身躯凛凛,带着迎面而来的正派之气向他靠近。
孟怜笙十分相信这所谓的正派之气,颔首道:“是啊,可惜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乱雨,不然这场灯会应该更热闹吧。”
“原本我也是这麽觉得,可就在刚刚,我又觉得不是这样。”那男人浅笑着,眉梢不经意间挑了挑。
孟怜笙不解道:“怎麽说?”
男人擡眼,眸子里氲了丝孟怜笙看不懂的热切说道:“应该是天公作美,让我在此遇见了您。”
孟怜笙皱了皱眉,心想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怎就这麽说了呢?
那男人见孟怜笙不说话,接着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觉得与孟先生一见如故,才这麽说的。”
孟怜笙自然不会太在意这个,莞尔道:“无妨。”
转而又问:“您怎麽知道我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