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羽心里又暖又酸,撑起一点身子,告诉他:“傻瓜,早不用了,你那些钱,拿去建善堂,帮助更多人,好不好?”
“好。”他吻她湿漉漉的眼睫。
窗外,昭京城的晨钟悠悠敲响,惊起檐下宿鸟,振翅飞入万里睛空。
……
…………
那场大婚之後,江湖与庙堂,都渐渐有了新的模样——
褚羽那个玩闹似的官位越坐越实,在工部搞新式水车,在医药属定防疫章程,忙得脚不沾地,差点连现代的新项目都错过。
“再这麽下去,两边都要耽误了。”她瘫在椅子上,踢了踢给她揉腿的照野,抱怨着。
最後,真没办法,她找到朱绛,将裁冤阁阁主令递过去。
朱绛却没接。
她说:“我朱绛这辈子,就认你一个阁主。当年你给一条新路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你的刀。你想管阁里的事,我陪你;你想偷懒陪那个疯子,我就替你盯着。但这令牌,你必须自己拿着。”
褚羽望着她眼底的执拗,叹了口气,又把令牌收了回去。
後来,裁冤阁的人总说,阁主和副阁主还是老样子:褚阁主偶尔会带着新画的图纸来阁里,对着账本皱眉头,转头就把难题丢给朱副阁主;而朱副阁主永远面冷心热,一边嫌弃,一边把所有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有雷煜敢在那时凑近,捧着刚出锅的栗子问她:“阿绛,歇会儿?”
朱绛头也不擡:“滚。”
“好嘞。”他笑嘻嘻应着,却把糕点又往前递了寸许,“就滚,你先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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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成了裁冤阁的“财神爷”。
她心思细腻,将褚羽画的图纸整理成册,联合朝廷和霹雳堂,在各大州府陆续建立纺纱厂丶水泥厂。如今,她捏着所有人的钱袋子,就连最凶狠的执事见了她,也要喊一声“大总管”。
而影七,始终是裁冤阁最沉默却可靠的的执事之一。
他依旧冷脸,惜字如金。却会在褚羽偶尔回府时,提前许久,守在侯府外的巷口;会在她翻看旧物时,默默递上热茶;会在听到有人提及“褚阁主”时,眼底泛起柔光。
照野不是没发现。
可那家夥不说不争也不抢,他心中戾气翻涌,却也只能强迫自己转过头不看。
贪狼的腿终究没能复原。
但他竟另辟蹊径,练出了一套“拐杖功”,成了江湖上新的传奇。他闲不住,收了几个徒弟,其中最得他真传的竟是雷家小妹。那姑娘性子跳脱,却偏偏学得了贪狼的狠辣,後来成了六扇门的女捕头,破了无数悬案。
沈砚依旧是护国将军,镇守北疆。每年秋收後,他都会派人给裁冤阁送些北疆的特産,附上一封短信,寥寥数语,却都是关于“边境太平”的报喜。有人问他,为何不回江湖,他只是笑着摇头:“守好这太平,就是对褚仙子和照野侯最好的报答。”
最有意思的是云峥。
这位六扇门总捕头,竟把褚羽当年提过的“印刷术”和“新纸张”用在了“正途”上。
她悄悄创办了《江湖日报》,每天寅时就躲在六扇门後巷的小作坊里,戴着帷帽写稿。
报上既有“玄甲侯夫妇集市买藕”的趣闻,也有“霹雳堂新出纺纱机便民”的消息,偶尔还会登些“某地恶霸欺压百姓”的黑料,底下附一句[裁冤阁已介入调查]。
没人知道这份报纸的负责人是谁,只当是哪位有钱又八卦的江湖富绅所办。
而玄甲侯府与公主府,早已成了昭京城的暖心地。
有人见过照野侯提着菜篮子去集市买新鲜的莲藕,只为给褚仙子做她爱吃的糯米藕;也有人见过褚仙子蹲在侯府门口,教一群孩子组装小木车。
影七站在巷口,手里拿着刚买的糖画,等孩子们散了才悄悄递过去;远方的北疆,沈砚收到侯府寄来的栗子糕,会对着信纸笑出声。
江湖风波未歇,庙堂棋局未终。
但只要提起“褚阁主”与“照野侯”,人人都会笑着说:“那是一对活神仙,守着我们的太平日子呢。”
红烛渐熄,晨光熹微。
褚羽靠在照野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轻声唤:“照野。”
“嗯。”
“……没事,就叫叫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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