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服中书令去淌这趟浑水,会是什麽样的理由,更或者是什麽把柄。
“近日公主有没有去蓬莱殿?”太子问道。
清月垂手低眉,“公主近日都在昭和殿,不曾出门。”
太子“唔”了一声,“让人盯着蓬莱殿,一应往来人员都要记录在案。”
“是,”清月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今日午时奴婢送药去昭和殿时,公主说她已经好了,往後不想再用药。”
“太医怎麽说。”
方太医十足地油滑,既不说好了,也不说没好,只是长篇大论丶翻来覆去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可不敢拿那些话来应付殿下。
见她不说话,太子心里也明白了,云棠是在耍滑不想吃药。
“你去蜜饯司多挑些公主爱吃的,玫瑰杏脯丶虎睛丝糖,另告诉公主,她若真好了,药可以不吃,但饭要多用一碗。”
清月:。。。。。。
还是殿下心思歹毒,能治公主啊。
清月送东西到昭和殿时,云棠正和小侯爷在紫藤架下对弈。
棋盘上黑白子错落,秋风吹过,抖落一阵淡紫花雨,轻轻飘落在二人铺于长榻的衣摆丶棋坪之上。
云棠捏着黑子,聚精会神,伸手要下,瞧了一眼小侯爷胜券在握的姿态,又收回了手。
如此反复几次,小侯爷忍不住地说她,“我说,你不是跟太子学了好一阵的棋艺,怎麽学成这麽个臭棋篓子的德行。”
太子还夸她聪慧,也是,学那些谋算人心丶纵横捭阖之术是手到擒来,端端正正的君子六艺,她就一概马马虎虎。
云棠摸了摸鼻尖,这就是她跟太子下棋的方式,先试探地伸出手,若他肯定地眨眼,她便落下去,他若略略摇头,那她就再想想。
她将棋子往棋盒里一扔,玉质圆润的棋子“叮”地一声,滚进了一堆黑子里,“不下了,费神。”
“嘿!”小侯爷瞧了眼马上就要赢的棋面,咬牙切齿地跟在她身後骂。
“棋品即人品,你这样耍赖,往後没人愿意跟你下棋!”
云棠不想听他碎碎念,闻了闻清月送来的蜜饯,清香中透着沁鼻的酸,细细品去,还带着果脯的温厚丶甜腻。
“公主,殿下说了,你若真好了,药可以不吃,但饭要多用一碗。”清月道。
云棠:。。。。。。
“你家殿下成天长这麽多心眼,他不用吃饭就已经饱了吧。”
清月不敢接话,只是回东宫後一味地原话转达。
小侯爷坐在八仙桌旁拣些爱吃的果脯嚼着吃,笑呵呵地看她笑话。
“你不出宫去找华姐姐吗?”云棠立刻反击,戳他痛脚。
小侯爷睨了她一眼,嘴角向下抿,一脸的嫌弃样,杏脯往锦盒里一扔,拍了拍手道。
“我的婚事,不由我做主,从前是我天真,如今为了她好,我怎麽敢再去招惹。”
云棠知他说的是真话,中书令一直站在淮王身後,与太子与陆府势成犄角。
但事在人为,她总觉的,只要中心藏之,不见得没有云开月明之日。
譬如她如今处境,刀口求生,譬如她与陆明,遥隔天堑,但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说起陆明,她想到一件趣事。
“你知不知道,现在宫里宫外盛传陆小侯爷实则是个断袖,说你带着个清秀俊美小倌儿招摇过市,气焰十分嚣张,说不准你这名声都要传去西北军营了。”
“哪个贼子败坏我名声,我什麽时候带小倌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