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哥。
云棠觉得他有点可怜,像是被雨打湿的丧家野犬,擡脚,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
“你是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谢南行眼底泛红,觉得她在冷嘲热讽,硬声呛了回去,“关你什麽事。”
“不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我想哭就哭,”谢南行擡手擦眼泪,“谁像你,哭得像笑,笑得像哭,净不干人事。”
这人嘴巴沾砒霜了罢。。。一张一合都能毒死他自个儿。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挺解放她的。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才活得像个人嘛。
她拿起脚边的荔枝,剥了一颗,透白莹亮,入口清甜。
和姐姐给她的那颗一样甜。
又剥了一颗,递过去,“很甜的,吃了就不要哭了嘛。”
谢南行抽了抽鼻子,接了荔枝,恨恨地吃了,“这是我买的。”
“知道了,我吃了你的荔枝,就当你的房租成不?”云棠吐出一颗小小的棕色核儿。
她丁点大的时候被阿婆收留,谢南行是阿婆的後人,收留他也算是对阿婆昔年照拂的报答。
谢南行明亮的双眸霎时睁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住在一个屋檐下,你当真愿意?”
云棠双手背在脑後,靠在椅背上,和着风吹树叶的声音,“想什麽呢,我这门户再小,总也得有人看家护院,再说你瞧瞧那屋顶丶那梁柱,都腐朽了,你不是有手艺吗,抓紧好生修缮,干得好,四时八节我还给你发赏钱。”
谢南行冷笑一声,感情是看上了他的好手艺。
云棠住主屋,谢南行依旧住他西边的屋子,房门一关,两人互不干涉。
次日一大早,谢南行就买了新的瓦片和木头回来,风风火火地撩起袖子干活。
云棠日上三竿了才推开屋门,打着哈欠摇着扇子,正午日头耀眼,她拿着折扇挡太阳。
眯着眼瞧在屋顶忙活的人,这麽勤快啊。
谢南行擡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厨房里有饼子,去吃。”
云棠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从厨房拿了张饼子,懒洋洋地躺在廊下的长椅里,边吃边看。
谢南行晒红了脸,问她看什麽。
她说自己在监工。
其实是在发呆。
昨晚一直在梦魇,清晨惊醒时,後背出了一层湿汗。
“这饼子还挺好吃的,你从哪家铺子买的?”云棠问道。
谢南行从屋顶爬下来,手上脸上都沾着灰,但难掩明亮眼眸,“我自己做的。”
这麽厉害?
能上房修瓦,还能下厨烹饪,全才啊!
谢南行瞧着愈来愈烈的日头,“今天就先修到这里。”
说完看着云棠。
云棠扇着扇子,嚼着饼子有点噎。
不明所以,看了他好几眼才明白这人的意思。
“我不急,这是你老本行,你说行就行。”
谢南行点了点头,打了桶井水冲凉後,转头就进了厨房,不多时就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菌菇蛋汤,汤色清亮,还有一碟浓油赤酱的蜜汁叉烧,云棠忍不住地咽口水。
他又转身拿了两副碗筷。
云棠吃着早午饭,汤头鲜美,喝迷了眼,“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你咋会这麽多?”
“技多不压身。”
“要不商量下,你再把做饭的差事也包了,我再给你涨一倍工钱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