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首发我现在就在想你
她不愿意去京城,也不愿意去西北,只想留在江南,安静地吃吃喝喝,睡睡好觉。
唯一留恋的也只有一个日日安。
小侯爷说,日日安两三岁始,陛下就会抱着他一起上朝。
一坐一上午,他不哭也不闹,抿着嘴端端正正地坐在陛下怀里。
等到下了朝,他才会瘪着嘴,委屈又伤心。
“爹爹,我想吃奶奶,想嘘嘘。”
陛下起初没经验,到了後来,早朝中间会安排休息两刻钟,让小太子能吃喝上,大臣们也能喘口气。
後又有不懂事的谏臣参陛下失德,皇後离宫修行,後宫空无一人,此为国朝大凶之相。
“那陛下是怎麽说的?”云棠问道。
小侯爷道:“打了一顿,赶去给先帝守灵了。”
真损。
云棠觉得五年後的李蹊有一点点不同,或许是朝局已尽在他掌握之中,他不像从前那般紧绷丶听不进人话,也或许是养儿子的快乐,带出来点幼稚气。
都挺好。
她也很好。
小侯爷回西北那天,她腿脚还没好利索,拄着根拐杖颤巍巍地送她出院门,语重心长地道。
“下次来的时候别空手,多多带些好玩的东西,好看的人回来。”
“你还真不少要,我给你拉个团回来啊。”小侯爷道。
眼见李蹊抱着儿子走过来,这等危险言辞只能打住,天色已晚,小侯爷朝三人作了个揖,转身便要上马车。
云棠忍不住拄着拐往前走了两步。
想说战场刀剑无眼,你要惜命啊。
又想说,姐姐不着急你陪睡,你得惜命啊。
还想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啊。
他要进马车了,这些话却像沾了水的棉絮一样堵在喉咙口,说不出咽不下,最後只是红着眼道。
“明年,明年一定要来。”
小侯爷正弯着腰撩车帘子,他不敢看她,也没有回应,只是短暂地顿了顿,钻进了马车。
暮色四合里,车轮缓缓碾过青石板路,在“轱辘轱辘”声里,载着她牵挂的亲人远去。
小侯爷打开云棠给他准备的食盒,整整五层,江南的各式果品糕点,还有肉脯美酒解腻。
一层层打开,开到最底下那层,放着一只橘红饱满的柿子。
“我就说我摘得到吧!”
摔坐在地上的人地捧着这颗柿子,都疼得呲牙咧嘴了,偏偏得意又神气。
就像小时候为了一支湖笔还是砚台,跟那群纨绔打架,都打得鼻青脸肿了,也是这般神气模样。
她总是这样,笨拙又倔强地以她的方式表达最真挚的情意。
此去又是一年,不知相聚是几何。
忽而想起有一年的春天,她受罚後躲在破屋的槐树下,手臂上丶掌心里都是鞭子抽过的红痕。
她靠着槐树根,仰着头丶红着眼对他说,槐花很甜,吃不吃。
柿子也很甜,混着秋夜的凉意与满眶的眼泪,他吃得伤心又狼狈。
云棠红着眼眶,看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里。
小巷空荡荡,她的心也空荡荡。
她将这样悲伤又寂寥的情绪归因于黑沉沉的天丶疼痛的脚,还有空荡荡的院子。
“母亲,”日日安从李蹊怀里滑溜下来,软软的小手牵起她的手,“思明叔叔走了,我还在这呢。”
两人慢慢地往卧房走,她打算狠狠睡上一觉,等明天日头升起,再把搬回来的那几棵树和花栽种起来。
人热闹不起来,院子总可以。
从满陇桂雨回来後,谢南行便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好了往後要走的路。
但就算要走,是不是也该好好道个别?
好歹五年的夫妻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跟小菇打听谢南行近日有没有来过,小菇说没有,她又拄着拐杖去他当账房的酒楼打听,老板也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