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在墙根,却还强撑着清明,哑着嗓子安慰她:“别慌,我一会儿把那绑了腰带的凳子腿儿丢上去,再等两天……我交代的人,会把后山阁的人引到这里,到时候肯定会注意到这里,那时就能出去了。”
百里山想起之前偷听到的院子里的对话,知道从他们掉下来的那天算,五日后会有人来这里。
人在断水情况下能活五到七天,但上官千羽现在在烧,之前蛊毒作的时候又出了那么多汗,此刻眼窝都有些深陷,显然已出现脱水症状了,再严重下去,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百里山对着自己的手指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正准备咬下去,放点血给上官千羽喝,就听到头顶似有沙沙声传来。
百里山静静听了一下。
有蛇游过还是老鼠?
她连忙起身,将昏昏沉沉的上官千羽扶着靠到墙壁上,然后走到地窖正中,看着那条大了很多的裂缝。
忽然,一点凉凉的东西掉在了百里山的脸上,她下意识抬手一摸,指腹沾着湿意,是水!
这湿的触感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百里山敏感的神经,她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反射,因嗓子干得冒火,这一动也不知是不是扯伤了喉咙,疼的要命。
百里山仰着头,足足等了分钟,又一颗水珠‘啪嗒’砸在了她脸上,她惊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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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春日的第一场雨!
老天总归是眷顾她一回了,在她要咬破手指的时候来了这一场及时雨!
百里山急忙寻了摔坏的木凳来,她扯了穿在里面的衣袍一角将木凳擦干净,再折叠了两片分上下隔着,放到那木凳之上。
然后她又坐回了上官千羽身旁,用体温相互取暖。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雨似乎也下大了,百里山都能听到水珠“啪啪”跌在布料上的声音。
等得差不多了,百里山就换了一块布,将最下面那层浸湿了的过滤过的湿布里的水一半拧到自己的嘴巴里,一半拧到上官千羽的嘴里。
天完全黑了下来,百里山只得在黑暗中循着声音摸摸索索,然后再凭着记忆摸回上官千羽的身边。
百里山刚摸上上官千羽的脸,她的手就被上官千羽握住了。上官千羽清醒了一些。
百里山将湿布塞进他手里:“雨水,快喝。”
“哪来的?”上官千羽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力气。
“裂缝漏下来的。”
百里山把布往他嘴边推了推,“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别浪费。”
上官千羽含住布角吸了几口,才将布递回来。百里山没接,先伸手摸到他额头上那块快被体温烘热的布,轻轻解下来,这才接过湿布,又朝着那水声摸去。
只是这一次,水珠滴落的间隔越来越长,从“啪啪”变成“滴答”,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雨,停了。
接下的水不过一小捧,虽杯水车薪,却聊胜于无,至少勉强润了润两人干裂的喉咙,稍稍缓解了脱水的灼痛。
他们就靠着这点微薄的希望,相互依偎着又捱过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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