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同下江南,公开将生命安全托付给对方,嬴曦在对谢千里道德绑架。
可表面依然是施恩,任谁都会以为皇帝真的很重视英国公。
就比如说郎荀。
郎荀越想越气,就快要气死了。
这会儿刚好有侍卫按照他的吩咐,给永王殿下端来了晚饭。
晚饭是一盘包子,还算热气腾腾,共有两个,食盒里有碗白粥,还有小菜。
郎荀掀开扫了眼食盒,眉心骤沉。
遂不爽地抓起个大包子填嘴里啃了,两腮鼓鼓。
“郎丶郎大人……”
郎荀瞪了属下一眼:“干甚?”
“没丶没事。”
送饭侍卫瞠目,只得掩饰地把剩下的最後那个包子放在瓷盘正中。
永王被迫饭量减半。
***
芳芷殿的床板柔软,起居条件优秀,可是永王躺上去,心里从未片刻安宁。
无他,芳芷殿他太熟悉了。
儿时自从来到长安,他就被宫人安排住在此处。
那些宫人对他不敢太好,也不敢苛待。比起条件优劣,更让他无法适应的,是芳芷殿死水般的寂寞。
童年他爱与人交流。
可是让他印象深刻,没谁与他多谈,宫人总是见他接近,然後体面地躲远。
因此,每月两次兄弟团聚,就成为嬴荡唯一的寄托。
他总是攒了满肚子的话要跟哥哥说。
起先那几个月,他说,哥哥听。
他说得事无巨细。
哥哥听得乐在其中。
後来哥哥探望的次数越来越少,变成他每天想尽办法消磨时间,数芳芷殿的砖,偷学侍卫练武……宫墙外捕风捉影的传闻,让他对元泰帝深恨,光阴蓄积了嬴荡的失落。
赢荡在武学上颇有些天赋。
他疯狂地想接近哥哥,数丈高的宫墙,他看着它,想尽办法向上纵!
他练得是一门有关身法的武功。
近了,再近了……
随着他武学精进,嬴荡开始能登上距离地面几尺的位置,但无法停留,他总会重重摔落。
可嬴荡越挫越勇,几尺变成了半丈。
再到他能在墙与墙之间相互蹬动,攀爬到芳芷殿墙沿,再用双臂扒住墙头。
这动作很危险,如果不慎摔下去,必然骨断筋折。
这动作还需要双臂支撑身体,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也许哥哥是太忙了。
嬴荡能够理解。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主动去看哥哥。
永王第一次扒上墙沿是在一个早上,望眼欲穿等了有半盏茶工夫,最终在胳膊发颤的情况下,见到了哥哥。
原来哥哥正在欣悦地,送走元泰帝身边的亲信,感谢皇帝赐下的恩赏。
哥哥不知道父母被狗皇帝害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