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安排,强行稳住身形:“衆将士听令。”
屋内弟子幕僚们道:“但凭郡守吩咐!”
贾如真:“城中分两拨人手,一拨继续挨家挨户搜罗被子,应对谢萌下次攻城。”
“另一拨人,”贾如真提起鱼肠剑,“随我全城搜索嬴荡的下落,不等他杀我,我先拿住小皇帝的软肋。”
徒弟幕僚们相对而视,各自劝道:
“师父不可!”
“方才郎中会诊,说师父需好生调养,不宜与人动武。”
“师父要抓永王,自有弟子服其劳,师父怎能再亲自冒险?”
这些人把贾如真围住。
无论是否有这份情分,他们的利益如今密切相关,贾如真是核心。
一旦贾如真有个闪失,广陵郡必破城。
届时所有人也都没了那个顶雷的首脑。
倘若皇帝或者谢萌迁怒,要杀人,倒霉得就是他们!
衆人再度拦阻贾如真。
贾如真却摸出袖筒里一方帕子,拭了拭唇边血迹。
“堂堂永王就在广陵,这是个天大的喜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别说是活着的嬴荡,就算是永王的尸骨,嬴曦也愿意拿他交换几座城池!”
“天注定我等要继续纵享荣华富贵,抄家夥,随我去!”
郡守府家兵牵出快马。
贾如真上马,身後带着几十名兵丁,还有他数名得意弟子。
贾如真纵马奔出府外!
***
未到下午,嬴荡轻车熟路。即使带着个人也能翻墙,进入永宁王府。
一落地就拉开架势,嬴荡警惕地防备四周是否有袭击。
落点在厨房,门窗全都紧闭着。里头并无人迹。
嬴荡在铜锁上抹了一把,指端全是积灰,想必有多年没人使用过了。
想来自永宁王夫妇死後,永宁王府成为广陵郡最大的一座凶宅,谁敢再住在这里?
嬴荡喉结滚动,他收起短刀,双手抱起嬴曦,像抱个布娃娃似的,两人继续进王府深处。
出後院便是花园。
嬴曦的脖子无法扭动,他视野受限,依然能见原本整洁雅致的园林,如今杂草野蛮丛生。
唯独在梦里才能回到的永宁王府,现状与记忆中天差地别,嬴曦难以接受。
永王一直在捕捉嬴曦的反应,见嬴曦眼眶四周泛起血丝,永王跟着凤眼豁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永王兴奋地用脑袋摩挲嬴曦的心口。
“兄长,你看,这就是那些长安人所赐。”
嬴荡道:“听说屠戮永宁王府那天,爹娘散尽家财,敞开王府各门,任由仆从各自逃命。”
“刺客把永宁王府围起来。”
“元泰帝杀人父母,夺人子嗣,凡见证者必死无疑。”
“仆从们出不去了。”
“所以就先从他们开始灭口。”
嬴荡始终没解开嬴曦的xue道,抱紧嬴曦向上掂了掂。
就好像若干年前,童年的兄长抱着还是幼儿的弟弟,在园子里看花看水,讲一个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