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苏娘子贼一般溜走,云渐进来询问宁玠。
“郎君,那我们还要跟着苏娘子吗?”
宁玠手指屈伸了几下,道:“跟着,若让她发现了,视为重大失误。”
云渐明白。
若连苏娘子都能发现,那这一批暗卫的修炼还不到家,回去重罚重训理所应当。
“郎君是不舒服吗?”
宁玠的脸上又出现不寻常的浅红,嘴巴也有浮色,更古怪的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云渐等人跟在宁玠身边,早就被锤炼得分外敏。感,只要是郎君身上发生一丝不寻常,他们都会高度紧张,生怕又有什麽怪病突然发作。
“没有。”宁玠用力握紧手,声音很淡:“很好。”
几次与苏悦过近接触後,他都隐约感受到力气的恢复,好像原本已经耗尽的瓶,平白无故地又涌出了水,虽然还是不能和从前相比。
但已经足够好了。
他还没能弄明白妖女与苏悦的关联,但眼下来看,接近苏悦对他而言,似是个不错的转机。
从东市出来,宁玠命人驾车前往禁苑营地。
不轮值的羽林军都会在此处训练。
禁苑地广人稀,里面地势复杂多变,有山林丶湖泊丶沼泽等等,除却皇亲贵族偶尔会发起狩猎活动,这里基本上闲置,还是宁玠掌了羽林军後,特意向圣人讨来此地,重新建造羽林军的营地,用了军中的法子特训重整这支卫军。
上一回他在圣人面前说要交出羽林中尉一职的传言流入军中,造成了一些小影响。
此番他便是来趁机抓出几个刺头,杀鸡儆猴。
马车行出东市没多久,就听见车外宁璟在喊:“二兄,这麽巧。”
马车短暂停了下,接上人後又继续前行。
“你去做什麽了?”宁玠把他上下一打量,问了一声。
宁璟身上有浓郁的酒味还混杂脂粉香气,不难猜出刚刚在混什麽场子。
“本来想要放松一下,这不是好久没有见他们几个了,就说一起喝个酒,结果他们转眼叫来一群娘子,好吓人。”宁璟说着还一阵後怕,狠狠拍了拍自己胸口。
长安繁荣,有不少胡姬,这些胡姬率真大胆,哪怕大白日也敢穿着裸露皮肤的轻纱在客人的桌上跳胡旋舞,那些金的铃铛丶银的细链叮叮当当急响,气氛是特别热闹,但宁璟还是吃不消这般热烈的殷勤。
他提起自己的领子,歪头轻嗅了下,苦恼道:“哎,身上都沾了好些味。”
那些胡姬浓妆艳抹,身上的香薰也十分呛人,令他不由想起刚刚的苏娘子,身上只有一种很淡的香味。
说起来也是失礼,毕竟小娘子带着帷帽就是不希望被人看见真容,偏他看见了。
“怕二叔母训你?”宁玠难得调侃他一句。
宁璟回过神,笑道:“我这是学二兄啊,洁身自好!”
“学我?”
“对啊,二兄连通房都没有收,可那些郎君有的都娶了五六个妾了,真佩服他们的精力,像我们在外面查案时,能躺下闭眼的时候绝不会多费一分力气。”
这三年里,原先的“朋友”也接二连三成了亲,玩的一个比一个花,让他大为震惊。
他有个亲大哥,正在外地任职,虽不知道玩的花不花,但是据说也纳了两房妾生了四个孩儿。
唯有二兄宁玠与他们都不一样。
所以说他们俩更谈得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宁璟感慨道:“将来我要娶妻,也要像二兄一样,必娶我t的心上人,我身心纯洁,只奉于她。”
心上人……
宁玠知道宁璟多半也是被小报上的内容影响了,不过揭穿对他没有好处,便默认下了。
只是宁璟那一脸向往的模样,口里还说什麽一定要娶心上人,莫名有些让他心口窒闷。
宁璟和他不同。
他还有父有母,受了委屈有人安慰,遇到困惑有人询问。
他比他幸运,也比他天真许多。
“你有心上人了?”宁玠问。
宁璟抿了下嘴,随後露出羞涩的笑,“其实也算不上,我只见过她一面,那位娘子与我很投机,她说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容不得任何利用欺瞒,要用真心换真心……”
宁璟怕被追问详情,这里头不但复杂还牵扯要犯的威胁,实不方便多说,赶紧把话头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