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二兄与二嫂是怎麽认识的?”
他不喜欢那些端庄守旧的女郎,所以更好奇这一点上,为什麽他和宁玠有了分歧。
“小报上不是都有写麽?”
宁璟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问:“二兄看过小报吗?上面至少有三种不一样的说法,有说苏娘子半路车坏了,你吩咐人帮忙修了车,有说苏娘子遇到恶霸你出手教训了,还有说什麽你养的猫跑到了苏娘子车里,把她吓得花容失色,你为了赔罪送了一份桂花糕……最後这个未免太假,他们不知道小狸後腿伤了,根本不可能灵活乱窜吧!”
“小报这种东西,多是捕风捉影丶胡说八道的,还有说你与苏娘子压根就不熟,成亲是为了交换某些不为人知的利益,这怎麽可能!”
“还有这样的说法?”
宁璟点头说道:“是啊,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简直太可恶了!”
“的确。”宁玠微凝黑眸。
想利用他婚事作乱的人并不少,眼下动静还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所以二兄和二嫂究竟是怎麽认识的,你又是如何和她定下终身的?也让我参详参详。”宁璟虚心请教。
宁玠思索起来。
他从前身体尚没有这麽病弱时,倒也常进宫去。
苏悦一直陪伴贵妃,远远便见过几次,但没有什麽新奇之处。她就好像一个漂亮的衣服架子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那时候算不上认识,只不过互相知道。
一年前,在灵心寺他才偶然听到她在菩萨面前的许愿,他才发现此女表里不一。
再後来,他脑袋里多了个妖女……
“每个人都机缘不同,如何参详?”宁玠笑了笑,“你需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爱人,而我又不一样。”
苏悦并不是他的心上人,他们能够成婚,完全是因为他的手段高明一些。
这一点,宁璟学不了,也不用学。
“二兄这意思我怎麽没听明白?”宁璟不是没听懂,他只是不明白宁玠这话里透露出与实际截然不同的信息。
难道就要过门的二嫂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这时马车正好停下,宁玠打断宁璟的思索,说道:“王府到了,你下车吧。”
宁璟愣愣下了车,又目送着乌泱泱的侍卫护卫着马车往通化门而去。
莫非是和二嫂吵架了?
婚事定得急,苏家上下都变得异常忙碌。
唯独不忙的那个居然是就是新妇本人了。
宁玠说派人帮苏悦不是假话,圣旨下来的第二日就有几个专精女工的绣娘上门帮她缝制嫁衣,苏悦少了最大的一件事,便可在家中游手好闲。
纳彩时,宁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对大雁,苏父面上有光,苏悦也特意去院子里看了那两只大胖雁,没觉得有何处特别。
苏柏安却道:“你不懂,我娶你娘那会,送的是一对白面做的大雁,大雁可不好驯养,想猎来更不容易,小王爷这一对大雁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苏悦不认为小王爷会花多少功夫,他那麽有钱,只要吩咐一声,多少人愿意鞍前马後侍奉他。
纳彩後就是问名丶纳吉。
圣人赐婚,就是八字不合也不可能告诉新人,所以上面尽是些好话。
苏柏安又有话说了,“看看,天作之合!”
苏悦道:“长安百姓大婚都要合八字,可也没少见和离的……”
尽泼冷水说不吉利的话,苏柏安气得状告到琥珀玛瑙那儿,令两人再好好管教苏悦。
苏悦马上老实了。
婚期紧,六礼过得很快,前面四项几乎就是几天过一个,要不是聘礼筹备需要时间,只怕是六天内就能走完四礼。
在离成婚吉日还有十五日的时候,镇国王府的聘礼浩浩荡荡从兴宁坊出发了。
看着一架又一架的聘礼擡进院子,苏柏安起初是高兴的,谁都知道聘礼给得足说明了重视,也印证了宁小王爷的心意。
但很快他的脸就白了。
因为小小的苏家堆不下这麽多箱子,眼看就快要没有落脚的位置,他派人去外面瞧,随从回来告诉他,不知道尽头在哪,只看见兴宁坊的门大开,擡着聘礼的人一夥接着一夥出来。
敲锣打鼓热闹着,街上全是围观的人。
兴宁坊到永兴坊大约二里路,擡着聘礼的队伍是一头扎进苏家,尾巴还在镇国王府里。
苏柏安在外边头痛时,苏悦在屋子里看那礼单共有二十册,每一册展开都能从她的屋子牵到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