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钦愤然咬紧了後槽牙,扭头看了看,目光落在那双细长白皙的手上,怔愣了一下,方才心里的那一丝不对劲骤然消散,冷静下来後,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窦和惊愕。
马车内的是太傅,此次受封的钦差大臣竟是沈宴珩?!
庄主亲信要他平安护送到江州的人,怎会是沈宴珩?!
庄主究竟知不知道,这人就是他亲自下令要一月内取了首级的人!
若说之前,安钦绝不会怀疑风月山庄,但现在,接连三次的任务对象都是沈宴珩,就实在是惹人可疑了。
莫不是庄主身边出了什麽奸细?
还是这人和风月山庄有什麽联系?
安钦抿紧了唇瓣,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腰後陡然遭人捏了一把,他浑身一颤,怒目瞪向了正嬉皮笑脸的男人。
沈宴珩不以为耻,反倒眉角上扬,擡头盯了青年半晌,在他脖颈边用鼻梁轻轻蹭了蹭,轻声道:“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胡说八道!
安钦浑身紧绷,像极了被拉紧的弓箭,被男人鼻梁剐蹭到的皮肤迅速点燃,浮出一抹醉酒般的赭色。
安钦挣脱不得,张口要啐他一脸唾沫,却忽的想到这人格外的下流,连尿他脸上这种下流话都说得出口,板起一张冷峻的面孔,又将口水咽了回去。
不行,绝不能便宜他。
现下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安钦权衡利弊之下,只能先以盖过庄主私印的信件为重,届时路过风月山庄回去好好向沈老伯问问,自然就能知道这其中是谁在造假。
被人好一番占便宜後,安钦冷冷开口:“放开我,我可以护送你去江州。”
“连我要去哪都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的消息?就这麽在意我?”沈宴珩擡头朝他一吻,却不料对方迅速偏头,只叫他亲吻到了下颚。
这倒是也不错。
心上人的滋味,哪里都是极好的。
不枉他在宫内憋了四日。
沈宴珩咂了咂舌,笑了笑:“杀我这麽多回了,好不容易抓到你,你觉得我还会上当让你跑掉麽?”
安钦张了张口,随後发现自己确实每回服软都是为了放松警惕紧急逃跑,于是又将嘴闭上了。
江州正处涝灾,沈宴珩作为钦差,总不能一路抱着他过去。
等他调戏羞辱完他,自然会放了他。
见安钦又归于沉默,表情生硬,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欺负似的,沈宴珩心中的恶劣再度被勾了出来,唇角愈发上扬,言语轻佻,调戏着眼前的“小老实人”:“若被你那主子知道你非但不杀了我,还救了我,只怕要把我们浸猪笼了。”
勾三搭四的人才被浸猪笼,胡说八道什麽!
安钦闭了闭眼,唇瓣发颤。
沈宴珩:“是不是看上我了,打算放弃刺客的行当,投奔大人来当太傅夫人了?”
安钦咬了咬下唇,忍无可忍。
沈宴珩张了张唇,正欲再说,却见安钦忽的低下头,微不可查的点了两下,极短又快速的道:“嗯。”
沈宴珩:“……”
这招着实些似曾相识了。
该说他机灵好呢,还是低估了自己好。
瞧着老实,实则满嘴谎话。
偏生这心虚说谎时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却就差将“说谎”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实在是可爱的紧。
不过好不容易抓住的人,可不能轻易将人放过,沈宴珩顺着他的话故作惊讶道:“嗯?是放弃了刺客的行当,还是杀着杀着就看上我了?”
安钦闪了闪眼眸,见他脸上颇为信任,冷酷的板着脸,“都是。”
“这麽喜欢我?”
“嗯。”
“那我们回去就成亲?”
“好。”
“成亲了能不能替我沈家延续香火?”
“可……”安钦应到一半,陡然发现这话的不对劲之处。
他是男人,和男人成亲也就罢了,怎麽可能会延续香火怀孕生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