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子都不怕了,还怕倒霉?甭说这辈子,下辈子投胎成皇帝也不一定能碰到这等尤物。你们不干老子可就吃独食了。”第三个人道。
紧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弗屏气凝神,她手里的绳结马上就要解开了,她要再忍一忍。
一阵浑浊的气息袭来,那人拿刀贴上云弗的脸,“这细皮嫩肉的,就是死也值了!”
云弗手上的绳结解开了,她屏住一口气,按着声音判断着那人的位置,而後一手从靴子里掏出刀向那人眼睛的位置捅去,另一手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
一阵痛苦的喊声传来,紧接着就是骂声,那人捂着眼睛见云弗去割脚上的绳子,想去阻拦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角。
後面的三人见状都围了上来,云弗看着这几个蒙面的人,勉强站住後立即拿着刀抵在脖子上,“如果我死了,你们交不了人,是得不到钱的。”
“你都听见了。”是第四个人,“那你有没有想过,自杀是没有那麽容易的。依你的力气,顶多就是失血晕过去,是死不了的。你晕过去,我们连迷药都省了。”
云弗一怔。
“别他娘的跟她废话了,老子眼睛都要瞎了。”被云弗砍伤的人捂着眼睛走过来,“我可不能白瞎这只眼,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尝尝长公主的滋味!”
云弗看着他逼近,刀紧紧低着脖颈,那个人说的没错,割颈而死没那麽容易,而且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站住!你们要钱我有,我手上的金钏和翡翠镯可以卖个几千两银子。如果不够,我可以告诉你们卫国公府放金银的宝库,你们尽可以去那拿。”
“长公主,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这手上的金钏和翡翠镯非寻常之物,天下哪个当铺敢收。至于去卫国公府,那里是国公府邸,又有锦衣卫的人守着,怕是进得去,也出不来。”第四个人道。
云弗看着说话的人,能知道这麽多的不是一般人。
“废那麽话干嘛,长公主你要麽放下刀乖乖听话,要麽把自己割晕,我荤素不忌。”被砍伤眼睛的人迈步向前道。
“你们是受谁指使,我死也要死的明白。”
“长公主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吗?”第四个人笑道,“您好歹是将门之後,不应该啊。”
能了解兵马司的巡逻路线,调动这麽多人挡住卫国公府的兵马,还和她有仇……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
寒意瞬间从骨髓中涌出来,这就是她要保住的人。
但现下没时间愤怒感伤,仅一个分神云弗就恢复了神智,“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今天除了兵马司和锦衣卫等不到任何人来。”她说着放下了刀,“你们怕是连背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在这等死。”
“长公主这话是什麽意思?”第四个人问道。
“那个人要的不是我的命,是我的名声。今天晚上我被人掳走的事,只要传扬出去,就足够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围堵的人都是死士,但你们四个显然不是。我不管是以死明志,还是委曲求全,你们都会死,甚至你们背後的人都不需要出手。”云弗道。
“反正都是死,今天你老子是要定了。”被砍伤眼的人道。
第四个人呵了一声,“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折在一枝花上。三位,我可撤了。”而後,转身跳离了院子。
方才第一个说话的人见状也转身跳了出去,剩下那个人见两人都走了,骂了一声转身看了看云弗,指着她手上的金钏和翡翠镯,“长公主,这镯子他们不要我要,您擡擡手,赏了我吧。”
云弗把金钏和翡翠镯摘下来扔给了人。
“得了,您保重!”那个人接到东西放进自己衣襟里也跳过院墙走了。
现在只剩下被砍伤眼的人。
“没人和老子抢,正好!长公主,你待会忍一忍……”话未说完,一支箭穿胸而过,而後一支箭自左眼穿过。那人伸手摸着穿眼而过的箭,又看看胸口的箭,擡头看着云弗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嘭”一声倒在地上。
云弗看着箭射来的方向,一个黑影从树上跳到院子里,而後走到了她身前。
是第四个人。
“长公主,刚才得罪了,还请您多见谅。”那人跪了下去。
“你究竟是谁?”
那人没接话,站起身道:“有人花重金找到了我们四个,目的就是等其他人挡住兵马司和卫国公府的人後掳走你,在这等着把你交出去。找我们的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所以即便我们被抓也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谁。”那个人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小瓶药和一个烟花,递给云弗,“这迷药是那个人给的,里面有催情的成分,我没用,如果仔细查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背後的人。兵马司和锦衣卫应该就在附近,我走後你将烟花放上天,他们肯定会找过来。”
“你为什麽帮我?”他如果连迷药都没用,显然是一开始就打算帮她的。
“云少将军曾经在行军路上见到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因被夫君抛弃在树上挂白绫自杀,他救下了她,还给了几十两银子。那个女子一直感念着云少将军的恩情,她在前几年因病过世了,那个孩子还在。”黑衣人说完转身跳过院墙走了。
云弗看着手里的药瓶和烟花,将药瓶揣进怀里。她闭上眼睛凝神仔细谛听,有隐隐的马蹄声和脚步声,那人说得没错,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就在附近。
确定後,云弗点燃烟花放上天,而後拿起刀紧紧盯着寺庙那破了一半的门。此刻,之前困扰她的想法统统都消失了,只剩下唯一一个无比强烈的欲望——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