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釺捂了捂被司马青压痛的後脑勺,柳眉倒立,气鼓鼓的:“朱雀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对我动手动脚!”
司马青置若罔闻。
千乐歌已侧过头在看远处那条奔腾的河流了:“这就是阿蓬江,这水倒和普通河水不一样,像是更绿。”
詹松苓手搭在额头上看了看,惊奇:“真的很绿,还是鲜艳的那种绿。”
千乐歌视线顺着这河流望进连绵起伏的山脉里,刚下过雨,山林之间,云雾缭绕,瘴气重重。
牧云站在她身侧,一同看去,微笑:“这个天气,就很适合御剑了。”
片刻後,司马青和黄忠已讨论完了千乐歌这案例,又在和他说了说蛊术的东西,看起来兴致颇高。
黄忠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了几粒避瘴气的药丸,分给了她们。
千乐歌素手翻出山河剑,对牧云道:“上面瘴气充斥,要抓紧我。”
牧云眉梢眼角都浮着笑意,面上却正经,站在她身後,乖乖点头:“好。”
千乐歌被他这眼神看的面上有些发痒,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收回目光,驱剑上行。
大漠里空气中都是黄沙狂风,这里一上行水汽扑面,湿润冰凉,倒还略不习惯。牧云站在她身後,却好似没有什麽重量,轻飘飘的。
这让她总是时不时想回头看看人是不是掉下去了。
几次三番,都被牧云捉住视线,他微微一勾唇角:“千歌,你总在看什麽?”
“没……”千乐歌囫囵了两声,而後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扶在了自己腰上,收回了目光,含糊道,“山河一直只带我一个人,人多了,可能会耍小性子,你要抓稳。”
牧云的手顿了下,继而稳稳扣在了她腰上,有些凉的体温隔着衣物传了过来,如磁的声音吐在耳畔,含笑:“抓稳了。”
千乐歌面上又是一热,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不自在什麽,咳了一下,收敛了心神,看着脚下那江水的走势,往山林深处去了。
愈往里,雾气愈发浓重,已到了完全看不清树林河水的地步了。
空气中寒凉的水雾萦绕,将整个人都沁湿了。
千乐歌凝神看了一会儿,侧头对带着司马青的山釺道:“看不见河流了,下行走路吧。”
詹松苓带着黄忠在後面也听见了,对她投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千乐歌回头看向牧云,他那副容颜被水雾染湿,眉眼深邃,墨发如鸦,愈发炫目,对着她这目光,歪了歪头。
千乐歌不由自主莞尔笑了下,握住他放在腰间的手腕,提气极速下行。
气浪带的他整个人往後仰了一下,被千乐歌抓住手稳住了,他回过神来,另一只手从腰间往里环住了她,这下,她整个人都贴进了他怀里,他道:“这麽快?还好千歌抓着我的。”
他这样说,语调却是十分轻缓,毫无惊讶急促的意思,还带着笑意。
千乐歌又只觉面上有些发烫,嗅着他身上那清冽的冷香,自己伸手挠了挠脸,囫囵道:“都说山河会耍小性子的。”
牧云意味不明唔了声,在气浪中将她抱的紧了些:“害怕。”
千乐歌听着他这轻飘飘的二字,心里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飘着了,面上也悠悠散出热气,这下揉脸已经没有作用了!
落到江边,她脸还是烫的。
却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麽,默默在一侧揉脸。
揉的感觉和平时差不多了,她才转过头,去看才落下来的人。
牧云在一侧抱着手看她,嘴角有丝忍俊不禁的笑,见她看过去,很快隐了,漫上寻常的神情,冲她略一眨眼。
千乐歌简直不敢再看他,心虚侧过头,见着山釺收回了古剑,詹松苓也背好了剑,咳了一下,道:“沿着河流往上走吧,只是这山体陡峭,又有雾瘴,要小心毒虫蛇蚁。多注意安全。”
黄忠又从腰包里掏出了几个药囊,分给了她们,千乐歌将其拿在手上,在牧云腰上一扫,他仍然一派闲适,方才药丸没吃,现在药囊也不挂。
便疑惑了许,看向黄忠:“只有这几个吗?”
黄忠见她说话,便不由自主自带谄媚回复:“千阁主是怕不够驱不了毒虫蛇蚁?您放心这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药效很足——”
那就是没有多的了。
千乐歌略伸手,将它挂在了牧云身上:“既然这样,牧云离我近一些,也能起效罢。”
牧云一怔,见她真是很认真在系,顿在了原地。
黄忠看着她这手法,迷茫了下:“喔,您说鬼座呀,鬼座身体哪用得上这些俗物,他不怕这些的,也根本没东西敢咬——”
“行了,整日就你废话最多。”牧云淡淡出声打断了他,而後将那药囊解了下来,重新挂回了千乐歌身上,笑,“不过我确实用不上这些东西,千歌戴着吧。”
千乐歌愣了愣,回忆起他这冷冰冰毫无体温的身体,微弱的心跳,她刻意忽略去想牧云到底是什麽的问题又浮出了心头。
这却不是因为在意他到底是什麽,而是未知带来不安,总是让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