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低着头在看脚下的路,没发觉她的不对:“不要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千乐歌捂住心口,踉跄了一步。
怎麽回事?!
像是心口扭着闷胀,头也有些昏沉。
牧云极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半扶住了她,眼底有了些沉沉的慌乱:“千歌?!”
千乐歌重重眨了眨眼,不对,她身体不对劲。
她佝偻起身体,脚下不稳就要栽下去了,被牧云一把抱住了,她手掌搭在他手臂上,侧头看着他那副冷锐俊美的面容带上焦色,心头又是一闷。
这一闷之後,她便彻底丧失了视线。
眼前一黑,歪歪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尚在想,难道师兄在那机关组上涂了什麽毒药?
失去意识後,说不清是什麽感觉,好似整个人都沉在热水里泡着。
泡的骨肉分离,脑袋发沉,在往下坠。
不算难受,甚至有种安心的舒适。
四周都是一片寂静,这寂静也很得她心,好似天地间就该是这麽寂静的,偶尔有风声吹动这热池子,却吹不到她。
就像冬日里,屋外寒风呼啸,但屋里温暖舒适。
偶尔有一两声风铃悠扬清脆的声音远远响来,荒凉寂寥的调子,听不分明。
她甚至想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四肢都麻木了,想要动一动。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一动,四周的声音都远去了,死寂一片,有人远远的在叫她:小歌——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小歌是谁?
她叫了没一会儿,便有个男子的声音,不叫小歌了,叫的千歌。
千歌,千歌。
他声音低沉,似有似无,好似从天际传来的。
千乐歌便骤然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花白,好半晌,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蓝白色的床帏,这是在自己房间。
她略伸手,揉了揉额头,怎麽回事?
便坐了起来,一坐起来,发觉自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这衣裳做工精细繁琐,不像日常穿的。
她尚在发愣间,门口传来一声颤颤的:“千歌?”
他这调子,好似是不敢相信。
千乐歌擡头去看,还未看清,人已极快进了屋,那双眼红的骇人,面庞发白,视线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似在确定:“千歌!?!”
千乐歌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莫名的笑了笑:“牧云?你这是怎麽了?”
下一刻,已被人重重抱进了怀里。
他手掌有些颤抖的圈住了她,呼吸都在轻微的抖,声音低哑:“这不是幻觉。你真的醒了。”
千乐歌愣了一下,这才越过门口往外望去,屋外的木质阁楼上,好似,都挂着白幡。
这,像是谁的丧事。
千乐歌看着自己穿着的这身衣服,这样繁琐华丽的衣服,倒像是寿衣,她顷刻反应过来了:“我睡了多久?”
牧云紧紧抱着她:“三十三天。”
他闭了闭眼:“没有呼吸,没有体温,灵府内也是一片死寂,就像——”
千乐歌呆愣了片刻,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将满心思绪收了收,反手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牧云深吸了口气,才慢慢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