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千乐歌坐在灵堂里,同四周的人大眼瞪小眼。
山釺离她颇近,有些小心翼翼,像是要来戳她的脸。
千乐歌擡手止住了,目不斜视:“山釺?”
山釺哇的一声收回手指,面上那些惊疑不定都变成了惊喜:“热的!阁主是活的!!”
她叉腰看向司马青:“朱雀,你还说你不是庸医,阁主明明是活的!若不是牧云执意不让埋,现下阁主都在泥巴地坟堆堆里了!”
司马青摸着下巴,紧皱着眉看她:“奇怪,太奇怪,从医二十几载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心跳都停了,身体都凉了,你还能若无其事醒过来。”
净白像是生过一场病,还有些轻咳,看着千乐歌道,温声道:“不管怎样,醒了就好。”
千乐歌摊开手,那道被喇出来的伤疤已好全了,一点疤痕没留。
司马青又仔细给她搭了脉,见她这身体确实如以往一样,心头疑虑更重。
将那日的事情详细说罢,司马青叹了口气,未发现什麽不对,倒是头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医术。
千乐歌在屋里扫了一遍,道:“十七呢?”
山釺喔了一声:“在处理月阁的那些帖子呢。阁主你死——呸,你晕过去了之後,她就接着帮你做事了,她算账好快呀,什麽都能想到,给那些工匠催着做事,没几天,月阁就修完啦。”
片刻,千乐歌推开玄武阁的门,那月白衣裳的女子头也没擡:“正好,来,把这个帖子给牧云送去。”
这是把她当谁了?
取帖子的弟子吗?
好半晌没听到回答,冉十七擡头,这才看清了千乐歌的面容,像是愣了一下。
而後默默垂下了头,又揉了揉眼睛,又擡头来看她,嘀咕道:“我这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千乐歌好整以暇走到她面前,翻了翻她看的那些帖子,唔了一声:“这倒好,我睡一觉起来,你活了。”
冉十七这才惊异的站了起来:“千乐歌!?!”
她瞳孔一震:“你不是死了吗?”
千乐歌把帖子放下,微微笑:“如你所见,又活了。”
冉十七惊魂未定的将她上下打量,许久没说话。
千乐歌看了看这屋子,正经了些:“多谢了。”
冉十七才收回目光,道:“我才不是想帮你,只是答应了人而已。”
千乐歌付之一笑:“不论你出于什麽目的,我都感谢。”
冉十七侧过头:“既然你醒了,那月阁的事——”
“对了。”千乐歌面不改色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我们接下来是要准备收弟子了吗,这可是个大活,你觉得定在哪天合适?”
冉十七还没说话,她已继续道:“还是先放消息出去吧。”
便没管她什麽表情,自顾自出门了。
出了她院子,一看,这阁里白幡飘摇,白绫垂垂,好一派肃穆冰凉的哀思。
这感觉倒新奇,自己还能参加自己葬礼。
千乐歌笑了一下,经过某空地,见着三三两两的弟子围坐,垂着头,拿着金黄的纸,像是在折什麽。
她走近了,听到其中一人说:“这灵堂摆了二十多天了,还能不能下葬了。”
另一人道:“牧护法不让动,谁敢去劝呀。”
再一人道:“阁主怎麽走的这麽蹊跷?是不是中什麽毒了?”
“不过这麽多天尸体都没腐烂,说不定真没死呢。”
“唉,阁主一死,师父的身体更差了,很久没批我们的文章了。”
“尸体没腐,是不是用什麽灵丹妙药了?断气三十多天了,死的透透的了。”
“牧护法也是,人死如灯灭,再难接受也要接受嘛,谁说都不听,他莫不是……”
莫不是什麽他说的小声,千乐歌也想听,便凑近了些。
凑近一看,他们这是在给她折元宝纸钱呢,折了颇大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