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然有些诡异的欣慰。
见着旁边斜斜插进来一个人,这些弟子便都侧头去看,见着那副熟悉的面容,纷纷露出了迷茫丶活见鬼了丶这是谁的表情,滞在了原地。
莫不是什麽,他也没说。
千乐歌这才回神,见着他们这呆滞的表情,知道听不着下文了,礼貌一笑,道:“元宝叠的蛮好。”
便一撩衣袍,走了。
留那几个弟子面面相觑。
良久,有人回过神道:“我刚刚好像,看见阁主了。”
另一人拍了拍脑门,心有馀悸:“你也看见了?”
第三人吞了吞口水:“是,阁主的魂儿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恐,忙不叠呼天喊地的跑走了。
千乐歌一面想着这奇怪的事,一面回了屋。
屋里已站了一个人,墨衣玄袍,短发银饰,侧颜苍白,像在失神。
千乐歌回忆着方才那些弟子说过的话,心头叹息了声,道:“牧云,在这里站着做什麽?”
牧云那双眼才转了转,落在了她面上,轻声道:“千歌。”
千乐歌对着他这目光,示意他在一侧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牧云的视线时时顿在她身上,一刻不离。
将茶递给了他:“吓到了?”
牧云才伸手,接过了那杯茶,转了视线,却没喝。
千乐歌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万一哪一天我真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也要继续过你自己的日子,月阁,帮我守下去,好吗?”
“不要。”牧云抗拒的转过了头。
千乐歌心头又叹息了声,走到他面前,去看他:“世事无常。”
牧云低垂着眸,不愿和她对视。
千乐歌在这之前竟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天下无不散筵席这类话,但自己这毫无征兆的一睡,不知不觉睡了三十多天,给了她些警醒,也许某一日自己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世间事有时就是如此,无法预测,无法更改,无法抵抗。
唯一能做的,只有抓紧当下,将要做的想做的,都做了。
将满心的思绪收了收,心道牧云这是害怕她丢下他,就像她害怕师兄离开一样。
他何尝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亲人呢。
自己既然醒了,那便是没什麽事,何必这样说,惹他难受。
便道:“别再愁眉苦脸了,我现在好好的在这里嘛。”
牧云并没有被安慰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仰头,将它一口灌了,唇角还馀着水泽,他淡淡道:“千歌,你若离开,我不会帮你守月阁。”
千乐歌愣了愣,擡头去看他。
他将那杯子放在桌上,侧了侧眸看她:“所以,别托付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跨出了门。
徒留了被他这句话兜头盖脸劈下来,打的呆愣在地的千乐歌。
良久,她伸手,捂了捂心口。
又摸到了那枚星形的石佩。
她摸到银链,将它从胸口拽了出来,依着光线看着它因为角度变换,转换着颜色光亮,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