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找了一个半月,却连牧云一丝消息都没有,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千乐歌心头,她喃喃:“牧云,你到底去哪儿了。”
“难道,你没在沧源?”
她隔着衣物摩挲了下那挂坠,继续往前走去了。
走了不过一会儿,一只小木鸟又落了下来。
千乐歌伸手,打开,一模一样的字迹:速归。
师兄放了多少木鸟找她,怎麽走两步就能捡到。
他这样急,怕是月阁真出事了。
便只得停下脚步,隔着漫漫黄沙眺望了下不见踪迹的呜咽城,冬日寒风扫过面颊,将她衣服发丝都吹的猎猎作响。
她闭了闭眼,像在做什麽决定,而後睁眼,伸手召出了山河剑,素手一翻,跃了上去,提气往上行了。
在沧源上空御剑并不好受,空气中的沙石打的人发疼,若有若无的下沉之气也刺目逼人。
这四扇铜镜互相呼应,倒像是有什麽压制修士的禁制,隐隐有些让千乐歌腹中翻涌头脑发沉想呕吐的冲动。
她提了些速度,极快越过那铜镜,往上离了鬼蜮,入了人间,往月阁去了。
还未入千丈崖上,先在山下的兰汐镇里看见了月阁弟子服饰。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气势汹汹的拿着剑或是符纸。
千乐歌略皱眉,驱剑下行,顷刻落在了他们正前方,提气收剑。
走近了,才发觉这些弟子是师兄一开始带在身边的那些,不是新收的,而且来的人颇多。
见着她,纷纷面露喜色:“阁主!?”
“是阁主!”
“太好了!阁主回来了!”
“这下不怕了!”
千乐歌看了看身侧三三两两热情洋溢冲她打招呼的居民,略颔首算作回应,看向他们:“你们这是准备去干什麽?怎麽都下山了,师兄身边没留人吗?”
带头的一个青年站了出来,道:“留了七师弟和三师兄在阁里照看师父。我们是去要人的!”
千乐歌疑惑:“找谁要人?发生何事了?”
见着她,这些弟子七嘴八舌,慷慨激昂倒豆子似的自顾自说着话,千乐歌听了半晌,理清了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临近年关,新收的弟子已入山许久,还没下山放放风,三天前,山釺便以备至年货为由,带着人下山买东西,顺路松松心。
月阁未创立之时,千丈崖连同兰汐镇隶属于两山之外的漱玉剑斋一门管辖,是个不上不下,宗门实力在万宗仙门排中间的位置。
千乐歌圈地自立,不搞万宗仙门划地盘的那套,山下百姓有了近的,有事当然也不会再跋山涉水寻漱玉剑斋了,而至年关,一般宗门辖区内的城镇都会购置礼品食材之类算作心意供奉,送上仙门,以感谢这一年里的庇护。
前两年千乐歌四处接帖子,同山下民衆打交道不多,并不局限在兰汐镇,所以镇长王涧还是按照以往惯例,送去了漱玉剑斋。
可去年牧云登竹台,夺福禄,给兰汐镇赢了彩头,今年又是新招了弟子,有求必应,在镇上普及防邪祟三两招,或是三看三问辨骗子的小知识。
王涧便遵从本心,将今年兰汐镇的仙门供奉送上了月阁。
漱玉剑斋见着头两年都还送来,今年竟然没送,便带人来镇上质问。
来者是漱玉剑斋斋主的公子,手里养着一条灰蓝毛发的灵犬,方入镇上,便同山釺等人迎面撞上。
山釺为人坦率赤诚,见着这一特别的颜色的狗,心头大奇,提出想摸想看。
那人言辞高傲,趾高气扬,见山釺随行带着弟子,知道是哪门派的修行者,道小门小派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并不让她摸。
便带着灵犬寻到王涧,一问,才知道要给漱玉剑斋的供奉正是给了他刚看不起的那夥人了。
便又找到山釺,要同她分出个高低胜负,不然凭什麽抢了他们漱玉剑斋的辖区领地。
山釺方被他说过,正心情烦闷,一沾即着,身後带着的弟子也都是年轻气盛,怎可能束手旁观,两夥人便交上了手。
争斗间,灵犬咬伤弟子,被山釺一剑斩了。
那人待这灵犬如至宝,见此,勃然大怒。
他修为在山釺之上,身後带的弟子也不是月阁这方入山半年多弟子能比的,顷刻便都被打趴在地了。
山釺打不赢他,但也知道拿出千乐歌的名头压他,谁知,这并没有让那人收敛,反而更愤怒嚣张了,见她这青龙主不过这两三招,对千乐歌那名头也多是不信了。
将人都带回了漱玉剑斋,放言要千乐歌亲自登门谢罪,不然就要山釺和衆弟子给他那灵犬偿命。
王涧见此巨变,连忙上月阁报信。
司马青听说後,马不停蹄去了漱玉剑斋,结果也一并被扣在那儿了。
如今事情已过三天,一个人都没回来。
在山里的弟子听说这事,急得七窍生烟,又怒不可遏,便瞒着净白私自下山,准备去漱玉剑斋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