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顿在了原地。
千乐歌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看她,像是奇怪:“千鸩羽?你,把我认成,你父亲了?”
千乐歌骤然有了些窘迫,但面上依然如常,带些冷漠道:“我只是猜测,想知道你是谁而已。”
那人却突然擡着袖子笑了。
他做这动作十分优雅,一举一动都颇有名士的贵气,娇矜之极。
千乐歌听着他那低低的笑,心头起了一阵郁闷,到底在笑什麽?认错人了有这样好笑吗!
笑罢,他哎唷一声,道:“这样看,我确实比他更适合,来教你。”
这人说话简直毫无条理,怎麽连都串不上,便皱着眉,拿诧异的目光看他。
他摆了摆手,又像是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简直有些站不住了。
千乐歌被他笑的心里一阵毛躁,眉头越皱越紧,见他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不耐出声道:“别笑了!有那麽好笑吗!”
她这话一出,他果然立马僵住,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了。
这下倒轮到千乐歌呆愣了。
这笑也是可以说停就停的!?
那人慢慢收回手,道:“好,不笑了。”
这人说话行为都莫名其妙,古怪至极,交了手都未曾探出他的底,这倒让千乐歌站在了被动一方,让她很不舒服。
那人见着她这副模样,道:“好了,笑你是我不对,不如把我的愿望说给你听,作为交换了?”
又是愿望。
他这分明是想说给她听,还要佯装自己吃了亏的模样,怎麽还是种恩赐了?
千乐歌有些嗤之以鼻,但又心里起了好奇,斜了他一眼:“什麽愿望?”
那人看着茫茫的雪原,声音悠长:“这世间人,多浮华喧嚣,我只愿在漫漫黄沙之中得一刻安息。”
这是什麽意思,他想睡觉,还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
千乐歌低着头想了片刻,擡头道:“你——”
她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雪地,住了口。
不过一个低头转圜的瞬间,人已不见了。
就像他方才突然出现,而现在又突然消失。
只一瞬间。
千乐歌挪开视线在四周扫视,都没看见那抹白影。
身後却传来淅索的脚步声,她侧头一看,原来是古宸。
千乐歌心念一动,难道这个人,是看见古宸了才消失了。
古宸走至近处,一眼便看见了墓碑前的那捧鲜花,他那副苍老的面容顷刻变了变:“有人来过?”
他这模样。
千乐歌便将方才的事一一说了,未了道:“他是谁?”
古宸表情倒头一次这样古怪,沉默了良久,道:“或许是你母亲生前旧友。”
千乐歌听着,而後道:“他修为颇深,这样的人物,修真界应该没几个的。”
古宸一甩拂尘:“多的是暗地修炼,不让人发现的修士。好了,该跟我下去用午膳了。”
千乐歌略一点头,跟着他的步子,本还想问些什麽,古宸已自顾自道:“我听闻,你又去漱玉剑斋把人家的护斋剑阵碎了?还去人家里打孩子了?”
“我知道他们绑了月阁的人,你心里着急,那你也不能这麽做啊,有句话是说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僞君子,你这一手,把君子小人都得罪了!”
“你自觉得双拳无敌,怎知暗箭难防——”
千乐歌简直不愿再听,加快了些步子:“你若再这样说下去,我回月阁了。”
“你这说不得的大小姐脾气,我这是——,嗯?哎!?灵台山不能御剑!”
“下来下来!!”
“你是根本不知道灵台山道法卦阵的玄妙,一会儿给你劈的灰飞烟灭——”
“好了!我不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