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托着一团灵光,看着这涓涓细流,能感觉到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风涌动,便说明这前面是有出口的。
越往里走,埋在沙下那昔日繁华强盛的王国便依稀可见。
井然有序的街道屋舍,灰尘遍布里镶嵌在门上的宝石,有些褐绿的小草围绕,就仿佛只是暗夜里沉睡的古国,待天光大亮,就会恢复其繁华,人流如织穿梭其中。
“干什麽?别乱动!”
千乐歌正凝神看着四周的建筑,听见这声音回头去看,詹松苓走在最後面,正擒住了一人的手腕,皱着眉,有些气鼓鼓的模样。
那人被他止住了手,面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辩解道:“只是看看都不行了!再说,人都死完了我拿了怎麽了?!”
千乐歌看着那人面前门上镶嵌的宝石,心下了然,淡淡道:“听闻每一个王国成立都会有国灵庇佑守护,朔里古国虽消亡,可国灵犹在,现下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贸然乱动古国里的东西,惊醒了国灵就不好了。”
商队的人闻言都又惊又恐的窃窃私语,詹松苓将那人的手放下了,道:“听见了吧,可别在乱动了。”
他声音放的柔和,那人虽还有些面带不忿惊疑,却没办法对他这语气生气,只转过头嘀咕了两句:“什麽国灵,九州那麽多国家,从没见过,哪有那东西。”
山釺收回目光,看向千乐歌,起了兴致:“阁主,我怎麽从来没听说王国有国灵啊?你看见过吗,长什麽样?”
千乐歌面不改色胡诌:“国灵岂是说看见就能看见的,只是,能护卫一国,修为必定很高,非必要还是不要对上。”
山釺目露精光:“那肯定是个很了不得的灵兽?真想看看长啥样。”
一富商语重心长道:“小姑娘哎,仙人都说非必要不要对上了,你还想看见,看见了可打不赢啊!”
他伸出手朝四周的人摆了摆:“诸位!可别乱动别人家里的东西,要真惊醒了国灵,性命难保啊!”
千乐歌见目的达到了,才转头继续往里进了。
没走一会儿,她面色微微一变。
不止是她,身後的人也都面色大变。
千乐歌伸出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噤声。”
她身後的衆人都面色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一时这方死寂的空间里,只有那诡异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像是谁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踏在这方空洞里,混着回音,十分闲适,好似回家了在兴致盎然的参观一般。
山釺吞了吞口水,挪到她身边,目露精光,压低了声音:“阁阁主,国灵?!怎麽像个人似的?我去探探?”
千乐歌还没说话,司马青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凝重。
千乐歌当然知道他为什麽凝重,国灵一说不过是她胡诌来让那些商队别乱动东西的借口,哪里真会有这东西。
但这足音又实实在在响起,确实很像是谁在盘点宝物参观自己的领土一般。
但在这百年前就消亡的古国里,漫漫黄沙之下,还能有谁这般闲适的在这里踱步?
山釺被他捂住了嘴巴,挣脱不开,只能面带不忿的看他。
司马青视若无睹,双眸一转,对上千乐歌视线,低声:“往这边来了!”
千乐歌侧头一看,商队的衆人都捂着嘴死死靠在墙上,生怕黑暗里冒出什麽凶兽怪物过来给他们全吃了。
千乐歌看着那方浓重的黑暗里,轻声:“这旁边有空地,去里面躲好,我去会会。”
山釺一挑眉,眼里光芒更甚,像是很想一起去,呜咽出声。
司马青略使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示意詹松苓将人往旁边带:“别把这儿震塌了。”
千乐歌五指一张,山河乾坤扇便握在了她手里,她头也没回悄声往前去了。
那阵足音一如既往闲适,一步一步至近处,千乐歌隐在黑暗的拐角处,屏气凝神听着。
身後侧面是衆人砰砰砰狂乱的心跳和刻意压制的浓重呼吸声。
几十双在暗夜里悠悠发光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她。
千乐歌收回目光,这才惊觉,那阵足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