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有个亲表家的仆人,从宋亳一带的庄子上回来,跟主人说:“我前些天路过洛京,在谷水店边碰见两个穿黄衣服的人往西走,我就跟他们一起走。到了华岳庙前,他们跟我告别,在店后面作揖的时候说:‘你家郎君考进士没?’我说:‘我家主人官已经很大了,少爷们还在读书。’他们又问:‘那亲戚家的孩子有考的没?’我说:‘有。’他们说:‘我们俩是今年送榜的使者,从泰山来,刚在金天殿押了榜,算你运气好,能碰见我们。’我就请他们让我看看榜,他们说:‘不行,你记着就行。’然后在地上画着说:‘今年的状元,姓的偏旁有“阝”,名字两个字,最后一个字在“口”里;榜尾的人,姓的偏旁也有“阝”,名字最后一个字也在“口”里。’”
郑昌图的亲表觉得这事儿奇怪,就跟郑昌图说了。郑昌图听了,又有了信心,接着考。没想到那年他还真中了状元,榜尾的人叫邹希回——郑昌图的“郑”(左耳旁,属“阝”),名字“昌”字里有“口”;邹希回的“邹”(右耳旁,属“阝”),名字“回”字里有“口”,跟仆人的话一模一样!
可咸通年间,朝廷因为进士们穿的衣服、用的车马太讲究,过了规矩,不许进士骑马,只能骑驴。那时候考场里有上千个考生,郑昌图长得特别高大,骑在小驴上,样子特别滑稽。有人还编了句顺口溜嘲讽他:“今年敕下尽骑驴,短袖长秋满九衢。清瘦儿郎犹自可,就中愁杀郑昌图。”
郑昌图听了也不生气,笑着说:“骑驴就骑驴,只要中了进士,骑驴也开心!”
二十、程贺:从厅仆到进士,感恩服丧三年
唐朝的时候,崔亚郎中在眉州当刺史,程贺那时候还是个乡役,在刺史府当厅仆,天天给崔亚端茶倒水;他弟弟也在州里当小书吏,兄弟俩都没啥出息。
有一回,崔亚见程贺说话做事像个读书人,就问他:“你读过书吗?”
程贺赶紧退到台阶下,恭敬地说:“读过一点书,会写点文章。”
崔亚指着院子里的一棵树,让他写诗。程贺拿起笔,没一会儿就写好了,诗里还有不少深意。崔亚特别高兴,让他回家好好准备,还说:“你别当厅仆了,以后跟着我,我帮你考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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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程贺跟着崔亚读书,崔亚还给他准备了衣服和路费,让他去长安考科举。程贺考了二十五回,终于中了进士。每次去长安,他都住在崔亚在博陵的家里,一直记着崔亚的提拔之恩。
后来崔亚去世了,程贺竟然像亲儿子一样,给崔亚穿了三年孝服。有人说他“太傻”,程贺却说:“没有崔公,我现在还是个厅仆,哪能中进士?穿三年孝服算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恩!”
二十一、陈峤:三年一见,推荐闵廷言
陈峤去安陆拜访郑諴,整整三年,才见上郑諴一面。见面的时候,郑諴很随意地问他:“你认识闵廷言吗?”
陈峤愣了愣,说:“没听说过。”
郑諴说:“你可以跟他来往来往,他写的文章,像西汉时候的风格,很有本事。”
陈峤听了,赶紧去拜访闵廷言,一见面就现闵廷言果然有才,两人成了好朋友。后来陈峤中了进士,还常跟人说:“要不是郑諴推荐,我哪能认识闵廷言这么好的朋友?郑公真是个好人!”
二十二、秦韬玉:靠关系放榜,还称“同年”
秦韬玉跟大宦官田令孜关系好,田令孜是僖宗皇帝的“阿父”,权力大得很。皇帝逃到西蜀的时候,秦韬玉已经当了丞郎(高官),管盐铁事务。
后来秦韬玉暂时回老家,正好赶上科举考试,他仗着田令孜的关系,按皇帝的“敕令”负责放榜——其实就是他说了算,想让谁中谁就中。
放榜后,秦韬玉还给新中的进士写信,称呼他们“同年”(同一年中进士的人),信里说:“虽然考试的时候没在一个考场(三条烛下指考场),但咱们都受了朝廷的恩典,算是一家人了。”
考生们心里都清楚,秦韬玉是靠关系才管放榜的,可没人敢说啥——毕竟他有田令孜撑腰。有人私下里说:“这哪是科举,这是秦韬玉的‘私人榜单’!”
二十三、陆扆:随驾定榜,六月状元
陆扆考进士的时候,正好赶上僖宗皇帝逃到梁洋(陕西一带),陆扆也跟着皇帝到了临时住处,跟中书舍人郑损住在同一个客栈里。
陆扆被宰相韦昭度看好,想早点把科举的事办完,好几次跟韦昭度说:“赶紧找主司考试吧!”
韦昭度说:“现在都快夏天了,找谁当主司啊?”
陆扆说:“郑损就行啊!他是中书舍人,有学问,能当主司。”
韦昭度同意了,让陆扆去跟郑损说。郑损当了主司后,榜单其实是陆扆自己定的——那年六月,陆扆就中了状元,成了晚唐少有的“六月状元”。
后来陆扆在翰林院当差,有天特别热,同事们跟他开玩笑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正好适合定榜啊!”
陆扆的名气在当时很大,他还有两个兄弟,陆希声和陆威,三个人被称为“三陆”,都是有本事的人。
二十四、张曙与崔昭纬:日者预言,恩怨半生
中和初年,张曙和崔昭纬都在西川考进士,两人一起去找日者(算命的)问前程。张曙仗着自己才名大,觉得自己肯定能中状元,崔昭纬也觉得自己不如张曙。
可日者根本不看张曙,只盯着崔昭纬说:“你将来肯定能高中,前程无量!”
张曙听了,心里特别不痛快,脸都沉了。日者又说:“郎君你也能中,可你得等崔郎君当了宰相,才能‘过堂’(新进士见宰相)。”
没过多久,张曙因为家里有丧事,没考完就走了;崔昭纬那年真中了状元。张曙心里不服气,写了诗讽刺崔昭纬:“千里江西陪骥尾,五更风小失龙鳞。昨夜浣花溪上雨,绿杨芳草为何人?”意思是自己跟在崔昭纬后面,却因为一点小事落榜,便宜了崔昭纬。
崔昭纬看了诗,心里也不痛快。有回晚上喝酒,崔昭纬拿个大酒杯劝张曙喝酒,张曙推辞了好几次。崔昭纬说:“你就喝了吧!等我当了宰相,给你弄个状元!”
张曙听了,气得甩袖子就走,两人从此成了仇人。
七年之后,崔昭纬真的当了宰相;张曙后来在裴贽当主考官那年中了进士,果然是在崔昭纬当宰相的时候“过堂”。张曙心里五味杂陈,说:“当年日者说得真准,我这辈子,还是没逃过跟崔昭纬的牵扯!”
二十五、崔昭矩与王倜:状元兄拜相,短命的遗憾
大顺年间,崔昭矩在裴贽当主考官那年中了状元。没想到第二天,他哥哥崔昭纬就当了宰相——兄弟俩一个中状元,一个拜相,一时间成了长安的美谈。
还有个叫王倜的,是丞相鲁国公王损的儿子。王倜中进士的第二天,王损也当了宰相。王倜“过堂”(见宰相)的时候,还特意跟父亲告别,场面特别热闹。
可王倜运气不好,中进士后,刚过了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当官,就无病而死了。长安人都叹着气说:“王倜真是可惜了,刚中进士,父亲又当宰相,正是好时候,怎么就走了呢?”
二十六、贾泳:傲对裴贽,晚年得第
贾泳的父亲贾修是个有名的好人,可贾泳自己却有点落拓,不拘小节。他曾经在晋州当武官的副手,那时候昭宗皇帝逃到西蜀,裴贽(后来的宰相)还没当官,客游到晋州,去拜见贾泳。
贾泳见裴贽没名气,特别傲慢,连正眼都不看他。有一回裴贽穿着官服、拿着笏板去见贾泳,贾泳却穿着军装,只作了个揖,说:“主公尚书叫我去放鹞子,不跟你聊了。”说完转身就走,把裴贽晾在那儿。裴贽心里特别记恨他。
后来裴贽当了三次主考官,贾泳考了两次,都被裴贽刷了下来。可贾泳年纪越来越大,头都白了,裴贽见了,心里又有点可怜他,跟门生说:“贾泳老得都快走不动了,怪可怜的,这次就录取他吧。”
就这样,贾泳终于中了进士。他拿着榜文,心里又惭愧又感激,说:“当年我对裴公太无礼了,没想到他还能原谅我,我这辈子都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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