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一定见过你。”
他说:“我是晏熔金,晏小和,来带你回家。”
“回家为什麽要哭?”
晏熔金终于撑不住,捂住脸跪倒在他脚边,泪水自他掌缘溢出:“屈鹤为,我恨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屈鹤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约明白他在可怜自己,于是俯身虚虚抱住他,随着车厢轻柔地晃:“没事丶没事,我不痛的,你别难过。”
晏熔金枕上他膝头,擡起的眼睛因悲哀而格外明亮:“你的头发都白了。。。。。。”
屈鹤为一愣,无措地抓起头发想往背後藏,然而动作到一半又聪明了些,发现是藏不住的,只好开口说:“天生就是这样。。。。。。”
晏熔金抱着他的腿,双臂仿佛是个枷锁,浑身都像圈禁他的铁桶,然而屈鹤为心里乐意让他这麽抱着。
他说:“你骗人。”
在车内陷入沉默,屈鹤为黔驴技穷时。
这人吸着鼻子问他:“我能抱着你吗?”
屈鹤为点了头,将他扯上坐板,感到他的温度像暖潮那样,渐渐游过自己身上更多处,最终将自己合拢在怀里。
他的鼻尖抵在屈鹤为颈间,戳得有些痒,然而屈鹤为一偷偷挪动,这人就发起抖来,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
屈鹤为只好转过身,想同他面对面寻个舒服的姿势,然而眼睛一对上,他也不知怎麽的,升起一股强烈而熟稔的渴望。
就这样挨着他的鼻尖面颊,轻轻将嘴擦过去,落在晏熔金的唇瓣上。
这人唇瓣松得很,不用他撬,就将一切内里的温暖与柔软都渡给他。
脑後被他垫上了手掌,被他吻得难舍难分。
这人半含着自己的气息,轻声把秘密告诉他:“你害得我好苦。不要再让我心碎了,好麽?”
屈鹤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麽,有些犯困,匆匆应了,就着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枕着他肩睡了。
路上又被他哭得吵醒两次。
晏熔金来京城救他,只用了半个月,跑的快马,腿内侧被磨得血肉模糊,一直没好过。
回去坐马车走了三个月。
防着屈鹤为难受,各处都挑好的路走。
夜里屈鹤为咳得厉害,仿佛要将肺咳破咯出来,声声连痰呛血,分明已经没有力气,咳嗽还连串引爆似的在身体里炸响。
睡下了也不安稳,咳嗽更可怕,一阵长久的停息时人总惴惴不安,随机喉间油然滑出一声嗯来,又是气被掐闭了,禁不住干咳起来。
到天亮的时候无眠整夜,只在长短的闭眼中休息,人很快消瘦下去。
一副骨头架子。变得可怕。
每到这时,晏熔金就将他抱在怀里,坐在床上,自己靠着墙,他靠着自己。坐起来的时候,咳嗽会好些。
後来屈鹤为太困了,说:“其实有时我是被自己的‘嗯’声吵醒的,只要我塞着手指睡,声音就会小很多。”
他看着晏熔金愈来愈哀伤的神色,犹豫着把话说完:“那样能睡得着。”
晏熔金扶着他躺下,说:“塞我的。”
“口水,很脏。”
晏熔金凑上来飞快亲了他一下,促狭地笑:“亲过了,不脏。”
屈鹤为认真道:“不知道为什麽,看你这副模样,很像揍你紧紧骨头。”
晏熔金将手指钻进他柔软的口腔,在他还要说话时压住他舌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