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你来了。”于权转过身,他的目光在李朝阳身上扫视,桌上摆着他的项目方案,叠在一块儿但并不规整。
李朝阳开门见山,没给他继续寒暄的机会,甩开椅子坐下来,“于哥,那项目我看了,开成本太高了。你知道那栋破楼拆的话要花多少钱吗?关键拆除手续也费时费力,前期投入太大,我得好好想想。”
于权浅浅地笑了笑,“当然,你想多久都没问题。只不过,那栋楼,我不是要拆、我要保留。”
话音刚落,李朝阳刚坐稳的身子晃了晃,他眉头一皱,拿起桌上的规划图看了起来。
沉默许久,他出一声疑问,“你的意思是,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我要留着一个没什么用的建筑物,还要花大价钱改造它?前后都是商业区,中间留栋破楼,图它煞风景吗?”
“你再看看这个。”于权递去一张批文,“新下的政策,这条件我会想办法符合,我有资金、有人脉,你只需要出技术和经验。”
李朝阳拿着那张批文,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知道于权笃定十足的模样因何而起,但他知道,这人手段了得。
他和自己一样,绝对的商人头脑,核心利益面前从不吃亏、从不让步。既然他这么说了,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去瞧瞧。
“那于哥,我们详细谈谈。”李朝阳身子一仰,西装微微有了些褶皱,他却并不在意。
于权垂下眼眸,不多时,响起几声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一位身着浅灰色西装的女人,长相大气明艳,见到二人眼睛亮了亮。
她向二人介绍着项目规划,条理清晰、落落大方。
李朝阳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勉强也算是很有专注力的人,但此刻盯着显示屏的视线总是无意识移到窗外。
即便再怎么看也看不到楼下的景象,思绪却还是跑偏。
似乎是想起一路上,自己与段承相顾无言,车里静得连空调吹风的嗡嗡声也听得一清二楚。哪怕他刻意扯了几个话题,那人也只是草草回应了事。
想到这儿李朝阳不由得攥起手,眉头也越锁越紧。
“朝阳?是有什么问题吗?”于权观察他这模样,不禁问。
李朝阳缓过神,他抬头看了眼正站在显示屏前的女人,她神色有些慌张,涂了艳丽色口红的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讲得很好,没什么问题。”李朝阳笑了笑,“于哥,辛苦你确定下时间,我需要去看看那块地。”
于权眉头舒展开,“这个我会尽快安排,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他给女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人了然,微微颔离开会议室。
“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就当叙叙旧了。”于权又道。
李朝阳站起身,侧了侧头看向落地窗,注视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许久说:“不了,改天再聚吧。”
经过刚才一通胡思乱想,他现在更想好好问问段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了弯。
“那好,等时间定下来我再联系你。”于权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李朝阳走出大楼,步子迈得很大,冷风吹动他的衣摆,进而又扑在脸上,刮得脸颊有些疼。
他其实有些察觉,自从参加完林垚婚礼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虽然段承还是有求必应,但几乎没有再正眼看过他,李朝阳也试过从段承嘴里逼问,但都无济于事。
迎面对上正站在车前的段承时,李朝阳停下脚步,两人再一次陷入相顾无言的境地。
段承木着脸,看到这人的反应,他更是摸不着头脑。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交叉在身前的手臂有些麻木,指尖摩挲着手背的疤痕,直到手腕被人握住。
“你……”李朝阳刚开口忽地反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跟段承说点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再看我了?
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想了几种说辞后,李朝阳心里渐渐涌上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之前的段承难道不也一直是这样吗?
所以,其实不是他变了,而是自己变了吗?
“李总,外面冷,上车吧。”
李朝阳握着段承的手一顿,对视的瞬间,那人突然移开视线,手腕也从李朝阳的禁锢中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