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你一句话,你铁了心要和我断了?”李朝阳声音平静和刚刚简直像是两个人。
段承愣了许久,冷风刮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席卷过他的身体,冰冻他的血液,体内一切涌动活跃的东西全都停了下来,恍惚的让他想起曾经躺在病床上像植物人时的感觉。
在这条鱼线般锋利的丝线即将把两人割得血肉模糊之前,段承必须先一步挣开,他用力挣扎、撕扯,落在两人身上的伤害更重。
这是挽回步入死亡的必经之路,伤痕累累谁也避免不了。
“嗯。”段承点了点头。
第72章栖息地
听着他的回应,李朝阳沉默了。他的大脑机械般的思索着,可是什么也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我不接受。”李朝阳扯动了下嘴角,虽然他想不明白,但他犯得着想明白吗?李朝阳开始质问自己,你需要想明白吗?他说要分开,你他妈就乖乖地等着分开?
如果非要走,那就断绝他走得一切可能。如果非要离开,就把他拴在身边,永远也不让他离开。
“我告诉你段承,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留在我身边。”李朝阳忽地向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离开我、和我分开,你他妈想都别想。”
段承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他注视着李朝阳,目睹他所有的情绪:“李哥,你身上又有别人的味道。”
他被掐得喘不过气,只是这句话后,那只手的力道突然松动了。
李朝阳神情有些慌乱,他急忙解释:“……你知道的,我和她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松开手,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思来想去说出一句:“我是同性恋,我不会对她有感觉!”
我是同性恋,李朝阳说过不少次这句话。他的确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不为此有哪怕一点儿狼狈和隐瞒,可这话就像是一块儿裹了苦芯的炮弹。只是说出口也是苦的。
他该受的伤害、该受的非议、该受的不怀好意、没有少一点儿。他错把免疫误认为没什么攻击性,忘记了免疫的前提就是要经受千万遍。
更何况,他不是免疫了,他只是麻木了。
“所以等你结婚那一天,你也会跟我说,你们不会有感情,因为你是同性恋?”段承开口。
“你……”李朝阳哑然,他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了,震得他四肢麻木,震得他呆滞在原地,好似被风一吹就会直直地跌倒,进而像石头塑成的雕塑,碎成渣。
不是这句话的缘故,而是因为这句话是段承说的。
李朝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可能是有哪里做错了。所以段承对他恶语相向,专找他最脆弱、柔软的地方,攻击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我不会结婚。”李朝阳喃喃道,随后他语气急促地说:“你是因为担心这个吗?段承,如果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我能保证绝、”
段承摇摇头,李朝阳的剩下半句话就销声匿迹。
“我不是同性恋。”
“你又是在说什么?”李朝阳感觉自己正处在失控边缘,他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因为耳鸣不止,所以净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现在是在跟我说,你不是同性恋。”李朝阳低笑一声:“什么情况?对我有反应、吻过我、*过我,然后说自己不是同性恋?”
他们足够了解对方,所以知道刀子往哪儿捅最疼。
这是一把没有刀柄的刀,戳向对方的时候,自己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难不成你也是图个新鲜想换换口味吗?所以你现在腻了,突然大彻大悟现自己不喜欢男人了,然后要把我甩了?”李朝阳的笑僵硬了,他目光阴沉猛地拽着面前人的胳膊,用了足够的劲儿,硬生生地把他扯到屋子里。
段承任由他拉扯着,头重重磕到门上的时候,也一声不吭。
“好啊,你记住你说过什么。”话落,熟悉的气息便涌了上来,段承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儿,和记忆里的重叠。
李朝阳的吻不同往日,更激烈、更执着。像是纪录片里的热带雨林,潮湿、黏腻、哗啦啦的雨滴浸润每一处绿色丛林,渗透每一片大地,和他的吻一样。
那人的舌尖舔弄着他的嘴唇,润湿他干裂的唇,钻进他的口腔,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段承没有回应,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紧身前的人,感受他的体温,摸着他紧实的腰身、流畅有力的肌肉,宽阔脊背,也不再加深这个吻。
他知道,李朝阳吻得毫无感情,疲惫不堪,可他不得不无动于衷。
到了这个地步,段承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