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
每天做一人餐也是个难题。趁着工人吃饭前,去食堂打饭回来吃。
自从剪短头发後,我买了许多奇特可爱的耳钉耳环,每天换着戴。一周七天不重样。
端着饭盘想着还要去一趟理发店。正要坐下,听见吴悠喊:“陈老师!”声音之响,泛起回音。
我想狠狠瞪他一眼,冷不防看到旁边那人。
哦,快个把月没见的方乘。他看向我这边,像看空气。
吴悠走过来,整张脸洋溢绵绵笑意。他就等着看我们的反应。“陈老师,一个人吃饭?一起呗。”他不问就接过我的餐盘,放在靠窗的四人桌上。
“你先坐。我们待会来。”
我如坐针毡,心里五味翻腾。奇了怪了,我又没做错事。
我急急忙忙扒两口饭,平常细嚼慢咽,一个不留神,呛到喉咙,不断咳嗽。
他们俩很快坐对面,餐盘上小山一样高的饭菜。
看得出来他也不自在,目光不知往哪儿放,脸沉沉的,阴云密布。
“陈老师,好久没一起吃饭啦。”吴悠打破该死的尴尬气氛。
我看他一眼,微点头。食之无味。
“我女朋友说,叫你一块出来玩呢。我说陈老师忙,又当班主任,暑假还要回盛城吧。是这地儿吗?”
“是。”我说。
“约个时间?”
我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忙,没空。”
“唉,陈老师大忙人。想约你的人排队排到黄浦江,我抢不到号。”
他自以为幽默,更加冷场。“哎,我忘记打碗汤。”说完一阵风似地走了。
他一走,就不会过来了。
对面那人埋头吃,偶尔擡头,对我视若无睹。
我没心情再吃,像是裸泳被人瞧见,浑身不自在。
他餐盘食物少大半。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朝吴悠方向去。
接下的几天,我上午跟装修公司的人扯皮,下午和晚上回来备考。
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是要咬牙熬下去。每当在装修屋受到晦气恶心猥琐的眼神侮辱性的尖声笑语,我就要多背一章,像是跟自己赌气。
吊梢眼光头带头嘲笑,你不是说你老公来吗?怎麽,一周过去,人影没见?
其他人立马不怀好意色气熏天的盯着我阴森森笑。
见我不答话,又开始发神经,哎哟,老公不如我们,黑大壮,天天24小时,随你处置。
我打电话对经理控诉,为什麽他们还是发癫,如果不换掉他们,就终止合同。
他慢悠悠地说,哎哟,多大点事啊,消气消气。别理他们。要相信我们,你签的是全包。不想看他们少去你那屋子。我们有专业监理盯工。体谅体谅他们女朋友不好找,老婆又不在身边。
我大声说,关我什麽事。他们来做事,不是做饿死鬼。
他说,好好好。我会警告他们的。你别担心。别担心。
我下了通牒,如果再有下次,我叫警察来赶走他们。
他说,好好好。绝对不会了。陈老师,大家讨生活不容易,何必要警察来参与。您啊真不愧是老师。那麽一本正经。陈老师老公是出差还是怎麽···
我骂他,这跟我老公有······关系吗?是你们员工素质低下的问题。还有,你不希望你孩子的老师一本正经?
那边被我堵地有气。行行行。
我挂断电话。
设计师来电话老生常谈。我说,先把不影响的地方装好,其他地方视情况而定。
设计师说,我们可不保证住了以後会不会影响您的生活品质哦。有问题·······
我抢白道,我自己负责到底。
他不爽地挂断电话。
再去新房的时候。那些人一个都不理我。装作忙着自己的事情,工头毫不客气地从我身边经过,故意撞一下,留下他臭气。
客厅用白漆涂上拼音:choubiaozi。
我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工头需要的东西,他不和我联系,打电话给经理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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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食堂经过,吴悠叫我两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