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震惊:“那他为何”
“因为他知道,不需要他出手。”薛听澜琴音一转,变得幽深莫测,“有人早已在贤妃的步腰和鞋底做了手脚。那人要的不仅是贤妃的命,更是要借此陷害杨淑妃,一石二鸟。”
幻象中,李治看见贤妃摔倒前下意识摸向间步摇,脸上闪过惊疑之色。显然,她现了步摇被人动过手脚。
琴音戛然而止。薛听澜轻声道:“贤妃娘娘当时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惜为时已晚。”
李治良久才从琴音幻象中回过神来,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他凝视薛听澜:“薛大家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不向父皇禀明?”
薛听澜微微一笑,指尖轻拨琴弦,出一声幽叹:“殿下以为,陛下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李治愕然。
“深宫之中,谁没有几个眼线?”薛听澜淡淡道,“陛下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在等待更大的鱼上钩。贤妃娘娘撞破的,恐怕不止是后宫阴私那么简单。”
她忽然侧耳,仿佛在倾听什么:“比如现在,隔墙有耳。殿下您的人中,就有别人的眼线。”
李治心中一凛,看向侍立一旁的冯保。老内侍连忙跪下:“老奴对殿下忠心耿耿!”
薛听澜摇头:“不是冯伴伴。”她满眼“望”向窗外,“是那个每晚为您守夜的侍卫。他的心上人在韦贵妃宫中当差,每日都会将您的一举一动禀报上去。”
李治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身边就有眼线。
薛听澜重新抚琴,琴音渐趋平和:“殿下可知,为何今日我会来此?”
李治沉吟:“因为孤的邀请?”
“不。”薛听澜摇头,“是因为有人希望我来。有人想借我的琴音,告诉殿下一些事情。”
“谁?”
“一个殿下想不到的人。”薛听澜指尖流转,琴音如涟漪荡漾,“我只能说,后宫之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远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韦贵妃固然势大,但她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她忽然转向李治,盲眼仿佛能直视人心:“殿下可知道‘幽冥道’?”
李治心中巨震,这正是陈默日前提到的神秘组织。
薛听澜不待他回答,继续道:“贤妃娘娘撞破的,或许就是这个组织的秘密。而韦贵妃,可能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琴音渐止,薛听澜起身行礼:“今日琴音已尽,草民告退。”
李治急忙道:“薛大家请留步!孤还有一事相问——您为何要告诉孤这些?”
薛听澜在门前驻足,回眸“望”向李治。鲛人泪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因为有人托我转告殿下:小心观测者,他们并非表面看来那般然物外。”
言毕,她飘然而去,留下李治独自沉思。
夜风穿过庭院,带来阵阵凉意。李治摩挲着腰间的狼符,心中波涛汹涌。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旋涡之中。
而这场以琴音为引的对话,只是刚刚拉开了序幕。
得到线索的李治,暗中通知了陈默。
陈默顺藤摸瓜,果然在韦贵妃侄儿处搜到了西域香料和与阎罗账房往来的证据。但最关键的联系人——那个在赌坊后院与慕容昭接头的神秘人——仍然成谜。
就在这时,李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亲自去见慕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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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可!”陈默劝阻,“慕容昭极度危险!”
李治却道:“正因危险,才更要去。孤是皇子,他不敢轻易动手。”
在玄镜司的暗中保护下,李治来到了长安地下黑市。慕容昭见来者竟是个孩童,先是诧异,随即大笑。
“有意思!大唐的晋王殿下竟亲临我这阎罗账房!”
李治不卑不亢:“孤来与你做笔交易。”
慕容昭感兴趣地俯身:“什么交易?”
“你告诉孤幕后主使,孤保你全身而退。”李治目光如炬,“否则,玄镜司即刻踏平这里。”
慕容昭冷笑:“殿下好大的口气。但您可知,这幕后之人,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李治向前一步,虽矮小却气势逼人:“大唐之内,莫非王土。孤倒要看看,是谁能让父皇忌惮。”
对视良久,慕容昭忽然大笑:“好!有胆识!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给你一个提示:观测者。”
月下的观测者
李治立即想起楚望舒——那个银及踝、背负浑天仪的观测者。
是夜月圆,李治借观测星象之名,登上了宫中观星台。果然,楚望舒正在那里,浑天仪流转着星辰光芒。
“晋王殿下也对星象感兴趣?”楚望舒并不意外。
李治直截了当:“先生可知阎罗账房?”
楚望舒轻笑:“观测者观测星辰,不管人间恩怨。”
“但星辰会告诉我们人间的恩怨。”李治指向夜空,“比如那颗忽明忽暗的星,主后宫变故;那颗带赤芒的星,主阴谋诡计。”
楚望舒凝视李治,眼中闪过讶异:“殿下果然非同一般。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