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柄无形的寒冰巨锤,狠狠砸在鬼厉和陆雪琪的心头,让他们如坠冰窟。
“你笑什么!快想办法!”
鬼厉再也控制不住,胸中翻涌的悲愤与绝望化作一声嘶吼。
他手中的噬魂棒爆出前所未有的黑红色邪气,那些煞气粘稠如墨,带着他此生所有的不甘与执念,化作一道绝望的屏障,徒劳地挡在昏睡的众人身前。
然而,那片代表着“无”的黑暗浪潮,根本不与他的力量进行任何层面的接触。
凡是靠近它的,无论是狂暴的煞气,还是坚固的空间本身,都在一种绝对的、冷漠的规则下,无声无息地被“解析”,被“拆分”,被还原成最原始的概念,然后……彻底消失。
鬼厉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护罩,就像是孩童在沙滩上画出的一道线,被涨潮的海水温柔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轻而易举地抹去。
陆雪琪搀扶着身体剧烈摇晃的鬼厉,她的指节因用力而白。
天琊神剑在她手中出凄厉的悲鸣,剑身上的古老符文忽明忽暗,仿佛在哀悼一个世界的终结。
她能感觉到,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存在的抹除。是创世神收回画笔,将画错的部分连同画布一起擦掉。
她毕生所学的道法,所坚信的“理”,在这种“不讲理”的终极抹除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就在这片连绝望都即将被抹除的死寂中,林碧痕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片虚无的浪潮,向前轻轻踏出了一步。
“办法?”
她侧过头,冲着鬼厉和陆雪琪挑了挑眉,那俏皮的动作配上她此刻唇角那抹近乎愉悦的神态,显得说不出的诡异与刺眼。
“为什么要找办法?”
“游戏规则都送到脸上了,当然是直接开玩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鬼厉几乎要被她气得神魂崩散,他想不通,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
这股无力感,比面对任何强敌都让他感到绝望。他现自己的愤怒、自己的嘶吼,在这个女人面前,都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嘘。”
林碧痕把一根纤细的食指优雅地放在红润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吵,玩家正在阅读游戏规则。”
她闭上双眼,惬意地张开双臂,任由那“格式化”的浪潮气息扑面而来,墨绿色的长被无形的风吹得向后狂舞。
她的神念,以前所未有的度和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探入了那片代表着“终结”的规则洪流之中。
冰冷。绝对。高效。
【清除所有异端。】
【指令来源:元序古神。】
【权限:最高。】
【不可抗拒,不可逆转,不可豁免。】
这就是她读取到的“规则”。简单,粗暴,充满了神只对蝼蚁的蔑视,不留任何余地。
“啧。”
林碧痕睁开眼,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她那双本该映照出世界崩塌之景的眼眸里,此刻却闪烁着找到新玩具般的光芒。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差评!”
她对着无尽的虚空,毫不客气地竖起一根纤长的中指。
鬼厉:“……”。
陆雪琪:“……”她死死握住天琊,毕生所学的道法、所坚守的秩序,在这一刻变得像个笑话。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苦苦追求的“天道”,是否就是眼前这种蛮横无理的“删除”指令?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虚无的黑暗,已经无声地推进到了林碧痕的脚下。
她的鞋尖,在接触到那片黑暗的瞬间,没有燃烧,没有破碎,而是开始“像素化”,像一幅数字画卷被删除了一角,分解成最微小的光点,消散,归于虚无。
就在这时,那条一直安静盘踞在她右臂上的墨绿色弑天锁链,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死物,不再是冰冷的纹身!
铿锵!
一声清脆悦耳的、宛如龙吟凤鸣般的铿锵之音,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响!锁链节节舒展,每一节都流转着深邃的怨念与不屈的意志,化作一道贯穿“有”与“无”的墨绿色神光,冲天而起!
“元序古神,你的棋盘太旧了。”
林碧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彻在这片即将归于虚无的空间之中。“你的游戏规则,也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