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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第6页)

“啊……险些忘了,神妃姊姊也在下面呢,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她是否已经转世投胎了呢?陛下放心,等妾下去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神妃姊姊,与她好生叙一叙姊妹情的……也问问她,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带着彻骨的恨意,“陛下,你说……这么多年的债,究竟该找谁讨呢……若妾身怨恨不消,来日化为厉鬼,又该先找谁索命呢?”

燕景祁呼吸一滞,竟被个垂死之人的气势慑得怔在原地,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第186章雀夺眼“季皇后,神妃姊姊,果然及不……

元嘉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一切,眼见燕景祁心神已濒临失守,而帘帐后的声音却愈发微弱,心知已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不进则退,稍有迟疑更会满盘皆输。

她立刻蹙了眉头,脸上满是担忧与不赞同,带着刻意拔高的声音,又急切道:“美人便不要再胡言了!眼下宫里的皇子公主虽不多,但个个都是金枝玉叶,福泽深厚!至于陛下……近年来虽龙体微恙,那也只是因为太过挂牵国事所致……先帝也是如此!薛美人怎可笃信鬼神之说,又将陛下与那些无有根据的报应扯在一起!”

元嘉一面说着,一面关切地望着燕景祁惨白的脸,“天家之事,哪能以因果二字寻常论之,陛下大可不必将这些胡话放在心上。”

只是还不等男人说话,帘帐后便先传来了薛玉女刺耳的讥讽,“先帝……在您这个岁数时,咳咳,膝下可不止两位皇子……体弱早夭的,也只一个娄氏太后所生大皇子而已。”

她重重喘息着,声音如毒蛇般钻进燕景祁耳里,“可陛下您呢?且不说……早年间没福气的那几个孩子……只看长子之后,过了多少年才又有金才人生的第二个皇子……便是寻常人家,既拥三妻四妾,也该是儿女绕膝,后继不愁,哪能似您这般……子息缘薄?”

“你……”

元嘉眉心微拧,正欲开口,便听薛玉女缓声打断,“皇后是想说……妾如今就是个疯子,胡言乱语,不足为信,对么?”

“至于陛下……此刻想的,当是两位皇子一切安好,妾根本就是故弄玄虚,实在可恨,实在该杀,对么?”薛玉女气息奄奄,却字字淬毒,“可大皇子是如何来的……皇后拼却半条性命,早产难产,至今凤体未愈,汤药不离,真是可怜……”

“二皇子……呵,他那位生母,金才人是什么人哪,愚蠢张狂,妄自尊大……活该如今幽闭观云殿!这般女子生下的孩子,如今瞧着是康健……可谁又知道来日,二皇子骨子里带的孽性,会不会哪日发作出来……反噬其父?”

薛玉女的声音陡然拔高,似鸮啼鬼啸,“陛下……您竟从未想过么,您的二位皇子,一位耗干了母亲的精血,一位带着母亲的种种恶性……他们来此世上一遭,焉知不是您的一场因果……或许害伤了母亲,便要来克您这位君父了呢!”

元嘉原本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在听清薛玉女竟将因果报应之说与燕明昱牵扯在一起后,一瞬间冷却下来,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底隐有怒意浮现。

她可以冷眼旁观男人被气得呕血,甚至自己蹚进这趟浑水推波助澜,但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容忍在大局未定前将“报应”、“克亲”一类的污糟话与燕明昱牵扯在一起。

元嘉扶着男人的动作未变,只面无表情地看向那重重帘帐,目光如淬寒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薛美人病重糊涂,予原不该同你计较,但皇子公主乃陛下血脉,天家贵胄,岂容你这等污言秽语诅咒?你如今言行无状,怕非病痛所致,而是心魔缠身了。”

戏,她可以继续陪着演,但薛玉女这样不管不顾、见人就伤的疯妇,再不配她费心应对。此刻只叫燕景祁困于心魔不得出,便是在保全她和燕明昱的来日,至于藏在里面的将死之人,自也有该去的归宿。

思及此,元嘉又垂眸望向意识渐趋昏沉的燕景祁,口中低低道:“陛下,此地血气污浊,于龙体无益,妾扶您回去。”

只是不等她施力,燕景祁便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而后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整个人彻底瘫倒下去。他用尽最后力气攥住元嘉手腕,指尖几乎要深陷进前者皮肉之中。

饶是如此,男人涣散的瞳孔依旧死死盯着元嘉不放,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艰难道——

“记住……若朕不好……你也……难担……佳名,更……独善……”

话音未落,元嘉便感受到钳住自己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再看燕景祁,已彻底陷入昏迷之中,但那句未说尽的警告,却如烙印般刻在了元嘉心头。

她垂眸看着自己腕上那一圈刺目的红痕,和男人威仪不复的昏迷姿态,脸上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这人是在提醒她,他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他因今日之事倒下,她也绝无可能干干净净地抽身而去……毕竟,以她对燕景祁的了解,前者会带她来蓬莱殿,绝非信任,亦非依靠,更不可能是所谓的一时起念。

元嘉眸色微烁,心中谜团顿如拨云见日般明晰——是了,薛玉女多年来在人前从来一副温顺娴静的模样,近来诸般反常,只怕男人也预感到前者在暗自谋求着什么,又听太医道其拒不见人,便猜到薛玉女今日恐有惊人之举,更可能触碰到某些旧日阴私。

拉上她,是因为男人深知他们早已是密不可分的盟友,而他近年来头疾缠身,精力不济……他需要一个人在场,一个能在他力竭失控时稳住局面,能让这些过往秘辛彻底烂在这间殿里,不使外人听去分毫,更能在必要之时,与他同担后果之人。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同样地,若他今日狼狈姿态有半分泄露,她便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被处置的人。

只可惜,燕景祁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薛玉女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远……她不仅掀开了男人自以为已经痊愈的旧疮疤,更戳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将“因果报应”四字血淋淋地摆在了他面前,以至令他心神彻底溃散,连带着也给了元嘉可乘之机。

元嘉看着昏迷不醒的燕景祁,又瞥向那一片死寂的帘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左右从踏进这座宫室时,她便已没了退路,如今既不打算独善其身,应男人所想一遭又如何?

她伸出手,先探过燕景祁鼻息,又将两指冷静地停在男人脖颈处感受了几番——这还是她从章辛夷那里学来的,确认男人是真昏厥而非作伪以后,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却非扬声传太医进来救治,而是越过地上的男人,一把掀开了那隔绝生死的厚重帘帐,期间始终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帐内光线昏暗,药味与血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呕。薛玉女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脸色是近乎透明的青白,胸口几乎看不见任何起伏,唯有微微颤动的眼睫昭示着她还残留着少许意识。

元嘉垂眸俯视着这张与薛神妃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如愿了。他呕血昏迷,心神俱损,即便救回来,也已废了大半。”

话音刚落,元嘉便见榻上之人的脑袋极其轻微地朝她的方向偏转了毫厘,眼睫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能睁开,只从干裂的唇间溢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呵……是么……”

“予还记得,第一次在清宁宫内见到你时的样子……你过来请罪,锋芒虽敛,行事却自有一套章法。”元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室中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慨叹,“后来,予又在宫里见了你许多次,但那个时候的你,总是低眉垂眼,温顺得……像只自小被豢养在笼里的家犬,处处都循着规矩,端庄得像幅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仕女图。”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可现在这副模样,决绝,孤注一掷,连命都可以拿来当赌注……倒比入宫后的那些年,都更像你自己了。”

而后,元嘉又一次听到了薛玉女的笑声,喑哑且微弱,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讥讽。

她便也只是看着,一直到笑声彻底消散在殿内浓厚的血腥气里,方才俯下身,凑近那张灰败的脸,复道:“予会吩咐太医,让他们用最好的药吊着你这一口气,让你好好活着,但你也该清楚,你的这一条命……到头了。”

见薛玉女毫无反应,元嘉也只一笑,继续道:“若还想你生母在九泉之下得片刻安宁,若还想你这番算计,不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记住了,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再不要说出任何予不爱听的话。否则,你想要的,一个也得不到。”

薛玉女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残存的所有力气,才勉强掀开一丝缝隙。她艰难转向元嘉的方向,已然痛极,却仍道:“……皇后……是在威胁妾么……可妾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受人威胁的呢……”

“你若乖乖听话,予便答应你……”元嘉姿势不改,甚至凑得更近了些,她的唇几乎贴上薛玉女冰凉的耳廓,“让你的好嫡母、好姑母,还有你那位贪慕荣华的好父亲……尽快下去陪你,给你,磕头谢罪,如何?”

元嘉略一停顿,声音里蓦地裹上一层愉悦的笑意,“至于咱们的陛下……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予,都会从他手里接过来。”

薛玉女有一瞬间瞠大了眼睛,但很快便咬牙道:“皇后……有如此伟愿,怎不借妾身这把刀……将他们一并……了结,既圆了妾身的……心愿,也……如了您的心愿……什么尽快……怕不是在替他们……想个体面的死法吧……”

“自然……是不想你太过如愿了。”

元嘉缓缓直起身,垂眸看着薛玉女因这话霎时变了脸色的面容,唇角噙起一抹极为明显的笑,“你若管好自己这张嘴,不想着拖予和大皇子也进这趟浑水,予推你一把又如何,只可惜哪……”

“说来,还是予吃亏了,你这盘棋虽下得不错,漏洞却也不少。贵太妃、曾夫人,你怎么就能笃定,陛下会因你的死,和肚里孩子的死,让她们给你赔命呢?承恩侯府薛家,那可也是陛下的母家呢……你没两日光景了,也再没有第二条命可以去赌了,能指望的,只有予了。”

薛玉女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而后不甘地盯住元嘉的脸,仿佛要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眼前人的面容刻进魂魄深处。片刻后,那紧绷的脊背终是如同断弦般猛地坠下,只带出一声痛苦与释然交织的沉重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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