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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第8页)

“皇后康安。”

元嘉甫一踏进紫宸殿,便见申时安正领着两个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生面孔退出殿门。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几步行至燕景祁榻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不赞同,道:“三郎,我方才见又有道士出入?三郎龙体为重,他们进献的来历不明的金丹还是少服为妙。若实在难受,何不让太医署另行斟酌新的药方,慢慢调养才是正理。”

男人倚靠在软枕上,眉头紧锁,脸色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枯槁。此刻听见元嘉的话,也不过是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与固执,“太医?不管进多少太医,都是一样的无用……他们开的那些方子,喝了多少年了,也不见有任何起色,我如今时常头疼不说,但凡动作稍猛,便兼有晕眩之感,分明是越治越病!倒是这些金丹,我服下以后自觉精神不少,人也有力气了。”

自燕景祁再度醒转,太医署的汤药便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进紫宸殿。可男人的身体却跟无底洞似的,不管喝多少药,始终不见任何起色。

各方有心人闻风而动,搜罗进献的偏方、秘药不计其数,大多徒劳无功,更有触怒龙颜者被革职下狱,但丝毫不减众人“热情”。直到一名偏远州府的官员,不知从何处觅得一位道家“高人”,又献上那道人炼制的数枚金丹,情况方有所改变。

初时,燕景祁不过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不想就水送服后,竟真觉一股热流自丹田涌出,整个人为之一振,连纠缠他许久的头疾似乎都缓解了几分。

自那以后,金丹便成了燕景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常日服用不说,更将太医署悉心熬制的汤药弃置一旁。如今两年过去,男人对这些丹药的依赖日益加深,服用也愈发频繁。

元嘉心知肚明,那所谓的金丹恐为虎狼之物,初时虽能抖擞精神,长久服用必然损耗根基。但燕景祁病痛多年,太医署的药已对他没了作用,服食金丹却能让他上朝理政,如此一对比,男人自然舍不得放弃这对他而言唯一有用的东西,自然……也就听不进旁人的任何劝说了。

毕竟,大权旁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元嘉敛目一笑,自兰华手里接过呈上来的参茶,又以指腹确认过温度后,方才递到燕景祁手边,仍柔声劝道:“三郎若觉得太医无用,太医署的药也不好,想寻些别的法子,也无可厚非。可不论如何,也当寻些素有名望的正统高功才是。”

“玄都观的成玄英、成玄览两位道长就不错,万春皇姊的周年道场便是他们做的。他二人的徒弟,如今的小成道长,在百姓口中亦有嘉名,让他们替三郎炼丹,也更稳妥些……那些来路不明的游方之士,岂能轻信?”

元嘉言辞恳切,句句在理,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贤德,可她也同样清楚燕景祁在此事上的态度——几年过去,男人早已割舍不下金丹,更不可能因旁人三言两语的劝诫便止步回头。

不过么……她说这些,本也不是为了让男人听进去,不过是当着满殿宫人的面,一次又一次地立下她忧心龙体、深明大义的好名声罢了。

至于那丹药最终会将男人的身体侵蚀到何种地步,于她而言,便算不得什么大事了……毕竟,这是男人自己的选择。

“……玄都观的道士?”

燕景祁冷哼一声,眉宇间积郁着久病之人的烦躁与偏执,“他们跟皇室打的交道久了,早没了方外人的超脱,说的话也与太医署的如出一辙,全都是让我静养……我若静养有用,又何至于此!”

说着,又冷然看向元嘉,“皇后这个时辰,该在宣政殿批阅奏章才对……就为了几个道士,皇后便要抛下朝政大事不理,眼看劝谏不成,还要继续与朕在此处争论不休么?”

燕景祁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耐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元嘉心知不必再劝,便也顺着男人的问话,从容应道:“陛下卧病,妾身暂代朝政,内外琐事,千头万绪,岂敢在此等小事上浪费时间……实则是有一桩陛下挂心多年的要事,今日总算传回了消息,这才特来面圣。”

她也跟着换了称呼。

“……何事?”

“陛下当年要找的那个和尚,已有人寻到他的踪迹了。”

元嘉微微一笑,迎上男人一瞬间变得深沉的目光,如是道。

第188章竟显踪若依旧……找寻不见那和尚呢?……

“那个疯和尚?”

燕景祁半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当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咸宜观,说什么能解朕所需,装神弄鬼一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年,任朕派了多少人明察暗访,都一样的杳无音信,如今皇后却告诉朕,人找到了?”

他略一停顿,语气更加咄咄逼人,“皇后,你莫不是被哪个江湖术士给蒙骗了,也拿这些无根由的话来搪塞朕?还是说……皇后觉得朕如今,已昏聩到会信这种不经之谈的地步了?”

元嘉毫不意外燕景祁的激烈反应,事实上,那个疯癫和尚已成了男人的一块心病——当年一语道破他身害病疾,却在留下旁人不敢轻易尝试的法子后就此消失。经年过去,男人依旧受风眩症所扰,那疯癫和尚自然也就成了他多年来的执念和隐痛。

“妾身知道陛下心有疑虑,”元嘉语气平稳到不见一丝波澜,“初闻消息时,妾身亦是不信,但此人形貌确与当年别无二致……陛下该是记得的,那副不像个和尚的模样,天底下哪还能找出第二个呢?”

见男人表情似有松动,元嘉又道:“传消息回来的人说,他们瞧见的那和尚,脑袋顶上还有道狭长狰狞的旧疤……陛下可还有印象?”

“竟真的出现了……”

燕景祁有些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治病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身体不自觉前倾,急声追问道:“那和尚现下何处?既已寻到,为何不立刻将他带回上京!”

元嘉却没有立刻回答,只将目光从殿内侍立的宫人身上扫过。燕景祁心下了然,虽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压着脾气将一众人挥退。

元嘉这才道:“咱们的人,在陈州一处偏僻山邑查访时,本以为又是无功而返,却偶然听见身边的茶客闲聊,说起年前有个外来的行脚僧,穿着怪异,举止亦怪异,不久后便因不守佛寺的清规,被山上的小庙给赶了出来。再一细问,果不其然,茶客口中的和尚,其形貌正与咱们这些年来要找的那个疯癫和尚一般无二。”

她略一停顿,似乎在回忆,很快便继续道:“底下人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发现他并未远走,离了陈州以后,近半年来反而一直在附近几个州郡游荡,颍州、徐州、沂州……都有人见过他的身影。”

“最近的一次,是在宋州与徐州的交界地带,有货郎见他与数名作道士打扮的人勾肩搭背,瞧着相谈甚欢。似乎……还在深山里寻了处废弃的猎户木屋暂住,有时拿采摘的野果与山脚下的小贩换些盐米,也干些替人誊抄经文的活计。总之就是深居简出,少与外人往来。”

燕景祁眉头紧锁,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既已查明他的落脚之处,何不立刻将人妥善‘请’回京中,难道还怕他一个癫和尚翻了天不成!”

“陛下,此等异人,岂是寻常手段就能请回来的?”她刻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调,“陛下莫不是忘了,当年咱们可都在呢,身后也是跟着一堆的人,那和尚却还能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如今若知咱们有强留之意,只怕会打草惊蛇,令他再度消失无影。咱们的人动作再快,过去了怕也只能看到一座空屋,届时天地茫茫,又该往何处去寻呢?”

燕景祁闻言,重重喘了口粗气,身体向后倒回软枕,少顷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那你说,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非要朕这个皇帝纡尊跑去他面前,低三下四恳求他替朕治病不成!”

元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陛下万金之躯,自然不能对一个癫和尚低头,失了身份……”

她略一停顿,似乎也在为难,少顷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拊掌一笑,道:“陛下,妾有主意了。”

“说!”

“沂州、徐州、宋州、陈州、颍州……陛下听着,就不觉得耳熟么?”元嘉意有所指,“这几个地方相互毗邻,可它们中间,还围着一处州郡呢。”

“……亳州?”

燕景祁想了想,带着几分不确定道。

元嘉点头称是,“陛下可还记得自明法师……便是那王丛璧王娘子?当年为显虔心,蒙陛下恩典,特意命工匠在她的家乡——真源县修了座道观,专供她坐习修道之用……真源县,正处在亳州地界。”

燕景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当年,妾身曾与陛下笑谈,道那自明观建好以后,或可趁着王家娘子归乡修道的当头,亲去自明观里瞧上一瞧,看看与咱们去过的咸宜观有何区别,还可再去一趟太清宫拜祭老子,改道游览一番泰山美景也是好事……后来,也不过是因陛下一时抱恙,才遗憾未能成行,如今恰是好时机。”

闻言,燕景祁沉吟片刻,指尖点着榻沿,似乎在斟酌元嘉话里的可行性。不多时,带着几分迟疑,复道:“朕这身子……今日好明日坏的,若去了,诸事皆成自是最好,可若是不成……再者,你如今打理朝政,千头万绪,焉能长久离京?期间若遇紧要事,大臣们又该找谁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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