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残月完恶
百密一疏,人存弱点,自隐瞒之时,终有暴露之日。
于四月十一日撞见神奇,小栖心中放下,不再言语。原茂却时时担忧,雨烟到底是不是狐妖目标,她的身份究竟是何来由。
举里寒食那日後终于明白,有雨烟在,他要害人,就不可能有胜算。
反倒是昨日让那原茂见到施法,超出了常人对天地事物的理解,令他心中生疑,只能先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等雨烟消失了,才能再做打算。
举里皱起眉头,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尖锐的犬齿咬着下唇瓣。
那女人是龙王弟子,她说来原府有她的目的,说明她必须要留在府中,这个目的才能达成。可自己不知,她为何那麽怕她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她在顾虑什麽?这是挑拨的唯一机会。
她在府中来往的人又不多,最可能有关她目标的那个人是原茂,可原茂跟她到底有什麽联系,让她不惜屈身于原府。
该如何拆穿她不是人,并让原茂相信呢?那样的话,那女人就会因为她的顾虑离开原府,也会消失在她的大郎君身边了吧。
但是,把柄是互相抓着的,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斩断,有什麽法子呢?
原信从一旁走出,举里连忙放下脚坐好,脑中仍暗暗思索道:“二郎君,我後面几日在山中有些事情,可能要出去一阵子,不能一直待在原府里。”
举里撒谎间脸不红心不跳,反倒露出一个笑。
他面前身影停步,思考了几秒,问:“山中又有什麽事了?每年都要回去几次,前几年都不是这个日子吧。”
“对啊,是别的事。”举里从凳子上起身,拉着原信坐下。
“你先替我瞒着几日,我每日仍会回来,山中之事很快就会处理完的。”
看着举里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原信妥协道:“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山中无事,可还需按照之前的规矩,晚上要回来。
狐妖决心找出雨烟的弱点,思虑间决定先监视她,毕竟正面交锋胜算渺茫,草草编了个借口,用匿身术离开了。
雨烟除了节庆少外出,出去也是逛集市,买时兴的茶叶,或者到云香楼买点心吃。
无聊无聊。
她为何有灵力却不用,混迹于平民之间倒真把自己当成百姓了,也不见她与龙王来往,怕是个不受重视的外人罢了。狐妖藏在小巷,轻轻嗤笑,涌上一些得意神色。
举里看了两天,因与原信约好要回去,所以他晚上仍旧回他的屋子里,只多愁。
第三天了,前两日早晨都盯着,没有什麽弱点,可晚上不盯着就总觉不安,不完整,像是疏漏了什麽,于是狐妖决定失约一次,在今天夜晚探探自己的感觉。
圆月被蚕食,虽明如玉盘,可不是正圆,便少几分圆满。
月光照耀,恍费明亮,夜为阴,月不圆也为阴,阴光罢了。
举里卧在一处屋顶,上回未用匿身术,那女人竟说屋顶上的自己是老鼠,大言不惭。
举里觉得自己总会找到机会让对方也成为那只老鼠,他嘴里叼着草,无聊地斜睨着雨烟的屋子。
城中一片寂静,更夫打更走过,午时到。
时间在蚊虫游荡的嗡鸣声中渐渐过去,看来今晚扑空,也是无所收获罢,举里闭眼,想躺得更舒服些,可瓦片硌人,突然出了声音。
糟了,他怕被发现,连忙起身回看屋顶,可屋顶好好的。
——那是哪里的声音?
转头看,一个女子推门走出,正是雨烟,举里心中欣喜,吐了草,偷摸跟了上去。
前人早间都不用灵力,晚上倒是用上了,对方刻意藏起踪迹,躲避城中巡逻的官兵。
藏匿在後面的人接连跟丢,终于又在海边提前蹲到对方,要不是知道她是龙王弟子,就真的让她跑走了。
举里在海边藏匿起来,雨烟走来,离海边不过几步远了,举里却看见她身前什麽东西发出了光,只藏在怀中,被衣服遮挡。
看那形状,似是吊坠,不像是晚上刻意带着的,为何早晨未曾看见发光之物。
若只在夜晚发光,属阴的吊坠也就珍珠玉石,形状不像珍珠,那便是玉了。
月光照得狐妖眼中寒光闪动,他躲在巨石後,紧紧盯着那纹路不明的暗光。
不待他看清,对方已先一步入海,举里只好又默默等着。
海边风吹不断,夜晚风裹挟着沉寂的尘烟卷向大海,说不定能洗净凡间。
雨烟回到龙宫,将怀中玉佩摸出道:“老头,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什麽人,别是那黑衣人,感觉阴招很多。”
雨烟看着苍德扶额按着xue位,看来今日城里要处理的事情又多起来。
“应该不是,我也不知他要做什麽,就跟着,我只有几瞬能感知到。”
看见雨烟手中不断转着的玉佩,苍德似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不是那黑衣人就行,你那玉佩呢,又怎麽了。”
“夏季衣服穿得轻巧了,不好藏了,我打算放在龙宫。”雨烟将旋转的玉佩停下,握在手里,最後再多看了几眼。
苍德点头表示赞同道:“也是,那原小郎君看见过玉佩,还是放起来好。”
雨烟亲眼看着那玉佩躺进流光大蚌壳中,蚌壳合嘴她才安心,复回去与苍德寒暄几句,像关爱孤单老人般,短暂小聚後该回去了。
巨石後的举里耐着风,本打算趁着对方出海後再仔细看看她怀中之物,没想到人上来了,可无论月光如何照耀,都看不见那暗光了,而後回了原府,一夜再无其它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