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滚泪恩不浸咸茶
螳螂捕蝉,以为得手,自得间黄雀在後,自身难保。狐妖欲伤害生灵,心中扭曲,後又杀人,已然犯下重罪。
因果连结交缠,错事难以挽回,失真心,终失所珍之物。
计策如何,便观下文。
‘四月末,端午将到,我独自上山采艾草,用作制药囊。’
‘举里与原信二人一起上山,到时你取机将防身咒解除,狐妖应会趁机离开原信,接近我,并加害于我。’
拨开面前的杂草,原茂将六日前的话牢牢记在脑海,已到了山林深处,似是错觉,恍若已在打转。
原茂握紧手中的一小把艾草,艾草上的细毛挠得他手心发痒。
七年前,上山摘艾草与菖蒲,在那河边,那团白色的身影,肯定也是举里了,当年他为何没有得手,明明只需再推一把,自己就能掉进河中葬身深海。
将路前方的高草踩倒,又冒出一丛艾草来,原茂俯下身去采,不自觉间提防着四周,不知狐妖何时来。
摸到艾草杆子,像生满细针一般,原茂手上停顿,还是摘下,紧接着擡头看四周。
——就是在打转。
按照计策所说,雨烟会联通山中地灵,改变山林走向,産生让人迷失的效果,举里必定能感知到山林变化,不过无碍,他本来就要找到原茂。
他与原信分开後,以举里为中心,原茂的走小圆周,原信则走大圆周,二人走向相对。原信与举里的距离不会改变,他也不会细思三人间的位置变化,不会察觉原茂与原信间的距离缩小。
待举里找到他的目标,下手时,原信只会在刚好的距离目睹他行凶。
现在已经开始打转,说明防身咒已消失,举里不时便会与原茂撞见。
已经感受不到手中艾草的触感,风声打树叶,他低头装作找艾草的样子,树影斑驳落在地上,点点空散。
光斑间突然出现一大块影子,原茂怔住,那影子骤然变大,他急往旁边的树後一躲,未定身,眼前一柄闪亮的匕首扎破树皮,嵌进树里。
“大郎君,你躲什麽,我是举里啊。”
原茂看着说话的人,瞳孔收缩,眼前人乍看之下确是熟悉的样貌,可他利齿尖爪,红瞳白眼,哪里像平日那个举里,果真是狐妖。
原茂问:“你既是举里,为何拿着匕首,要取我性命。”
对方似被逗笑,拔出树干上的匕首,举起自己锋利的爪子道:“对啊,我就是要杀你,用匕首,当然是为了撇清我在二郎君那里的嫌疑,若白白让他发现你的致命伤是爪伤,我该怎麽办啊。”
原茂看着几尺前正仰笑的狐妖,慢慢向後挪动,眼下原信未到,只能拖延些时间。
“我与你在府中并无纠葛,你为何索命。”
“我看见你就不舒服,不行吗?杀一个碍眼的人要何理由。”
匕首又贴近脖子,原茂被迫停下後挪的脚步。
他偷偷往远处望去,对面树木开阔,影影绰绰间似有行人。
原茂又问:“你说你是为了报恩来原府,你是狐妖吧,二郎君知道多少?”
对方嘴角抽动,面色变得更加可怖,仿佛下一秒便会将那银白匕首刺入自己的脖子。
“你将死,管我是什麽,原信不屑与你争,可我知道,没了你,他能过得更好。”
自己与阿信吃穿用度并无差别,更好?指什麽?
“如何是更好,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原信,可你现在行径,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吗?你只与原信交好,我是他唯一的兄弟,此番唯一,让你妒忌?”
原茂话毕又看对方的表情,扭曲间多了一丝通透的不甘。
原来真是如此,书上道有兽类多护崽,养之恩情不消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