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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滚泪恩不浸咸茶（第2页）

举里不安，他觉得以父母友人自居的位置摇摇欲坠，便无形间生恨。

“你少自得了。”举里气势弱下几分，眼中多出复杂情感。

原茂虽理解却不能认同，道：“虽不想承认，但阿信最信任的人，应该是你吧，你既已知心中所求，便不要再做错事，现在一切还可挽回。”

原茂放慢语速，柔声劝导对方，对着脖子的匕首轻轻颤动。

可脖间突然感受到一阵刀风，匕首闪动。

“举里？”

生死间一道熟悉的声音破林传来，狐妖手中的匕首落有偏差，扎进原茂左肩，冒出鲜红。

举里看着山林里的原信，那双眼睛，看见自己了吗？他慌忙拔出匕首，用身体挡住对方视野，将凶器扔到草丛深处。

转身，举里眼睁睁看着山林中的身影扶着树木一步步走来，似要站不住，被山风吹得凌乱。

他下意识伸手去扶，手上的爪子却显眼，原信走来一步，举里退後一步，直到靠在树上，退无可退，才发觉头疼欲裂，身上汗珠渗出。

梦里景象终成真，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原来人总不愿离别，原来说不出话，原来真的被原信看见了。

阳光照亮了从树木间走出的原信，照亮他干在脸上的泪痕，新泪又滑下。

原信早已看见一旁受伤的人，举里的解释已无意义。

“你该走了。”

四个字如雷炸开，七年前举里的伤口痊愈，他便来到原府，告诉原信自己是那狐狸，可原信却让他快走，说人间很广，不止报恩。

是啊，他在河边被原信发现自己害人，当时听到这四个字，就该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是举里自己死缠烂打不离开，是为了原信不愿离开。

“我做错了，我不该对他下手，不对不对，是他——”举里慌乱间指着退到远处的原茂，声音颤抖，“是他，是他挑衅我在先。”

“我只是自保罢了，我不会走的，不是我的错。”

举里口不择言，跪倒在地，爬到原信脚边，拽得本就站不稳的原信仿佛将要倒地。

“我已原谅过你一次，我说了，没有下次。七年，你已陪了我七年，可惜没有下一个七年了，我现在让你走，你的恩早就报完，不要再拿报恩当借口，伤害我的家人。”

空中一滴泪落到举里脸上，他愤恨又委屈，“他们是你的家人！那我呢，我算什麽？”

“如果你是为此，我曾认为，我能多一个家人。”

举里闻言不再动，良久，才擡头看原信的脸，对方决绝。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拽住的衣衫，沾到血了，就算收回利爪，手中早已不干净，悲极，只馀留下两行血泪。

“我不想走，当牛做马，让我在你身边还恩吧，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七年间对你极好吧，你知我不会打骂你，如今又何故逼我。”

原信退後一步，举里没了支撑，趴倒在草地。

原信淡声问：“你既不死心，那我问你，四月十四那晚，你不在房间，去了何处，你能告诉我吗？”

四月十四，可恶，四月十四晚上，是，是去跟踪那女人，那女人，定是她与原茂联合了，可自己——总归是自己输了，总归是输了全部。

“我不曾瞒你任何事情，让我在原府过完今日吧，我会离开。”举里声音带着哀求，没了音量。

“我不能答应你，你现在便可走。”

举里又哀求：“那，再让我给你烧一壶茶吧，我保证，一壶茶後，恩尽，我会走的。”

原信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无力地坐下，看向受伤的原茂，对方只朝他点了一下头。

原信松口道：“一壶茶，便当你报完恩的敬茶，这之後，不要再回来看我。”